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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魔小說~devil's tear~第28回 10.6.20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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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雲
2008-11-2 01:52
# 1
小妹初來報到,希望大家多多指教~^^~

介紹:
這是一個能令我感到「舒服」的故事,
同時卻又浸透著神秘的黑暗氣息,
希望你們也會喜歡!~^^~
....
那是一種淡淡的,卻刺痛人心的東西,
千萬年的歲月使得這個故事在他的口中變得平淡的,
然而,在那平淡的語調內,你們能聽得出那曾經的心動嗎?
你們又能看到那淡然之中蠢蠢欲動的黑暗與光明嗎?

序曲
黑暗彌漫著整遍大地,地獄的葬歌悄然而起。所有的聲音皆從地上消失,一切的笑容、歡樂也沒有了。留下的只有悲哀、恐懼、失望•與及徘徊著的死亡氣息...

也許,死亡便是一切的結束;也許,死亡便是所有的起點...

而這一次的死亡,便將是這一個故事的開始,同樣亦是為著這一個日子來臨的倒數.....

第一回~~地上的哭泣~~
一.
「為什麼?為什麼會這樣的?」女人跪在地上,雙手掩臉,淚水卻不停的從指尖間湧出。

在旁站著一個金髮少年,用一雙清徹的藍眼看著她,白晢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,輕道:「媽,不要哭了!可以找回小妹的!」

女人緊握著雙拳,激動的說道:「找回?找回?你可說得簡單了!可是,怎樣找回她?我親眼...我親眼見到魔鬼把她帶走的,還能如何尋回她?」說著說著,聲音也變得悲愴起來,哽咽的聲音已經哭得沙啞,卻還是止不住心痛的淚水。

只聽女人續道:「她還這麼小,一定很害怕的,沒有了我在身邊,怎麼辦?怎麼辦?」說完,她再也忍不住了,再次大聲的哭了出來。

金髮少年嘆了口氣,看著眼前的母親,無話可說了。現在的他還能如何?若親手營救,那豈不是.....但是,若向世人求救的話,卻可能連一個願意相信的人也沒有!

或許,已經沒辦法了。反正,這便是命運,生死由不得人們來決定。人們能做的,便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它從緊握的拳頭中流逝!

金髮少年嘆了口氣,一股腦栽進沙發。話雖是「生死不由己」,可是若連嘗試也不願意的話,將來或許會後悔終生,他能夠承受嗎?

閉上眼睛,把額前的髮絲繞向後,疲累地睜開眼睛,焦點無意識間散漫起來,也不知過了多久,突然發現自己發呆的金髮少年回過神來,卻看到眼前牆上的鏡。

只見他沉思般的盯著鏡中的自己。難道真的要去「嘗試」嗎?沒有其他的方法?

「我相信你絕無可能忘記了他!」便在此時,正當他欲氣餒之際,眼前的「自己」突然說道。

只見金髮少年---「海爾」嚇了一跳,征了一下,望著鏡中的「自己」,說不出話來。再看向他的母親,悲傷的哭泣仍然動人心魄。

淡淡地回望向鏡子,難道剛才的是自己的幻像?

可是,他仍不禁為「自己」剛才的說話沉思起來,這是為什麼?為什麼他「絕對無可能忘記」那人?況且,他不是決不能請他幫忙的嗎?甚至連見也不應該再見。可是,在這個關鍵時刻,事情便是這樣發生了。或許,這便是命運;又或者,這便是所謂的 神旨。更何況,此事事關重大,現在也顧不得了這麼多。

他扶起地上的母親,輕道:「媽,或者有人可以幫到我們的。可是....」說完他輕輕的嘆了口氣,說不了下去,只是望著几上那個墨黑色的舊式電話。

在剎那間,他覺得這個電話沉重了不少!

二.
「嘟嘟嘟!」一陣響亮的電話聲從褲袋中傳出來,那人連忙摸索著電話。在他身旁的一個啡髮藍眼的少年,似笑非笑的望著他,問道:「今天的電話可特別多!」那個男子微笑不語,只是把電話放在耳邊,道:
「誰?」
「海爾!你是 撒爾魔嗎?」
「嗯!放學了嗎?」說完看了看腕上的錶。
「如果你今日不缺席的話,還能更早找到你。」
「究竟什麼事?」
「交易生意。來我家吧!地址是......」

撒爾魔慢慢的把電話放回袋子,只聽在他身旁的少年問:「怎麼了?」

撒爾魔笑了笑,卻沒有正面回答,只是道:「葉,你先回去吧!我要去一下別的地方。」葉聳聳肩,也沒有追問,便灑脫地離開了。

撒爾魔卻也便向另一面走去,與此同時,他的心中突然滋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。

也許,此時此刻,沒有人知道,這將會是一條怎麼樣的伏線-----為將來之事鋪路...................

三.
海爾坐在沙發上,面對著眼前的男人------一個擁有黑色長髮,翠綠色眼睛的男人。

望著他,海爾不想多說,只希望愈快結果愈好。只見他輕吸了口氣,道:「我想,我直接說好了!」

撒爾魔沒有說話,只是點了點頭,示意他說下去。

海爾想了想,把整件事慢慢組織起來:「我有一個五歲的妹,在上星期失蹤----是被怪物捉走的!」

撒爾魔謹慎的看著他,道:「海爾,或者我們先討論別個問題!」說完頓了頓,認真的看著他,道:「你怎會找上我?」

海爾看著他的眼睛,在那柔和的綠光中閃藏著絲絲殺機,他知道若答案有絲毫問題,那陣「殺機」便會立時衝著自己而來。

可是海爾不恐反笑,問了一句:「那別的人如何找你?」

撒爾魔淡笑道:「我喜歡狩獵,不喜歡守株待兔!我會主動找他們!」

海爾微微一笑,便道:「他們只是你的『搖錢樹』吧!還是玩具?」說完只見撒爾魔淡淡一笑,沒有說話,便聽海爾又道:「老實的一句:我找你,或是 神的指示。在我最無助的時候,你的身影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。總是在說..」海爾微微地傾前身體,海藍色的眼睛盯著撒爾魔,說:「你是唯一的人選!」

撒爾魔一聽此話,不禁皺了皺眉,只覺心中揪了一下。

他仔細的打量著海爾,心中頓覺不妙,卻沒有再追問下去,反是道:「跟我做生意,知道價錢嗎?」

海爾笑了笑,剛想回答之際,突然聽到一把聲音道:「無論多少錢,我也付得起。」只見一個中年婦人從房內靜靜的走出來,看著他們倆。

海爾見狀,不禁皺眉道:「媽,我不是叫你在房間休息一回兒嗎?待我處理嗎?」

撒爾魔看了看海爾,便又轉頭望著婦人,淡問道:「伯母,你才是真正的委託人吧?」說完又回盯著海爾,像是等待他的回答一樣。

海爾皺了皺眉,竟一時語塞,答不出話來。

那婦人見海爾遲遲不作回答,便立時道:「對,我才是真正的委託者!」說完冷冷的瞪了海爾一眼,像是在責怪他的遲疑。

撒爾魔回望著海爾,卻見海爾頭痛似地撫著額,嘆了口氣,赫然便站起來,便道:「算了,隨你喜歡怎樣做吧!」說完轉頭望了望撒爾魔,便逕自走向大門,在經過撒爾魔身旁時,卻輕聲地拋下一句:「望你對此婦作出仁慈的決定!」撒爾魔沒有答話,只是淡淡笑著。

此時只聽到「呯」的一聲關門聲,海爾已離去了,綠色的眼眸輕輕掃向婦人,笑道:「你好!」

婦人坐在撒爾魔面前,有禮貌的道:「你是海爾的同學?叫撒爾魔吧?」

撒爾魔道:「可以這樣說!」

婦人點了點頭,沒有再說話,卻不時露出疑惑的目光,顯然是對眼前人的實力有所懷疑。撒爾魔倒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眼中的不信任似的,問道:「你家小女被惡魔捉走,對嗎?在哪裡?」

那婦人定了定神,收回目光,連忙答道:「在 西面的垃圾場 !你究竟是否真的能幫到我?」

撒爾魔揚了揚眉,想了一會兒,便笑問道:「你究竟是否真的想要我的幫忙?」婦人征了一會,卻見撒爾魔靜靜的盯著她,不禁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
撒爾魔笑了笑,道:「既是如此,便請你相信我!」說完頓了頓,看著她那緊張的表情,又再次問:「還是需要我再多問一句:肯定自己需要我的幫忙嗎?」那婦人一聽,撒爾魔在說這幾句話時雖總臉帶笑容,可是婦人也只覺心臟猛的揪了幾下,速度竟不自然地加快。是眼前這小傢伙的氣勢嗎?還是只是巧合?

可是,婦人卻不敢多想,在看到撒爾魔對自己久久不答感到不滿時,便立時著急的一再點頭。

只聽撒爾魔又道:「當我替你完成這件事後,我便會來收取代價,沒問題嗎?」

那婦人忙問:「要多少錢?好讓我去準備一下!」

撒爾魔含笑的盯著那婦人,道:「問題是:我對錢並不怎麼感興趣!」畢竟也只是人類印刷出來、有特別價值意義的紙罷了!

那婦人在這一瞬間,心臟像是突然被什麼衝擊了一下似的,無故地打了個寒噤。她的心中出現了一絲的恐懼,不知道是因為對方的說話,還是因為在十多分鐘內持續被對方強大的氣勢震懾住的原因,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起來。然而,可是肯定的是,當她聽到撒爾魔對錢不感興趣的時候,她的腦海內便立時浮現了小時候在書中所看到的魔鬼----那殘忍可怕的惡魔,吞吃著人們的心、靈魂........

撒爾魔像是注意不到婦人恐懼的眼神似的,笑了笑便又道:「還有一個附加條件----不能對別人提起有關我的事,否則後果自負。」他看了看婦人,見她的臉色開始漸漸變青。可憐的母親在失去愛女後的精神力過於纖弱了,單單只是十多分鐘便已挺不住嗎?

撒爾魔淡淡一笑,想起了海爾的說話,便又輕皺著眉頭,續道:「不過,或者我可以對你仁慈一點。」說完,便見他從手中拿出了一張紙,紙上寫著一些不知名的符號。

婦人看著他,不禁呆了呆,他的手剛剛根本沒握有任何東西的。可是此刻,他隨手一翻,紙卻明明白白地躺在他的手內。

撒爾魔的一隻手上取出一枝墨水筆,放在小茶几上,微笑道:「來吧!在紙上簽下你的名字吧!去用你的所有,換來你的所想、所要!」耳邊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虛幻,便像是夢境的語聲般,緊緊地追著她,徘徊在她的耳邊,魅惑她的心智。她的思想,甚至是她的靈魂,也被這溫柔如風、輕柔似水的聲音吸引著,無法抽離。只覺自己的手慢慢的握著墨水筆,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----如血般鮮紅的文字。

同一時間,她只覺心中一陣悶痛,一口氣塞在喉嚨不上不落,空氣、血液如是完全停滯在身體上的某部份,連自己的思考也停頓了。便在她感到眼前一黑的瞬間,便已直直的倒在沙發了,不禁暈倒了。

當她再次醒來時,已是深夜,撒爾魔早已離開了,海爾卻站在她的眼前。只見他那海藍色的眼睛無神的看著那窗外的夜景,千萬的燈火便像是最燦爛的櫻花林,總把所有的養份全用在最光輝美麗的瞬間,卻忘了持久。

亮麗的藍眼隱隱暗淡了些,地球上千億人類也是一個浪漫的櫻花園,盛放著最動人的櫻,掉落著最傷感的瓣,企圖為自己短暫的一生帶來沒有遺憾的妄想。

淡淡的燈光反映在他那大海般的眼睛裡,此刻的他也是眾多瞬間的其中一個,可是卻始終無法霸道的綻放,有時他也會希望能有個令他不顧一切的念頭,然而也許這也是一種奢侈。

婦人第一眼看到的海爾,竟令她心中有種莫名的愁緒。

沙發傳來微小的聲響,海爾沒有回過頭去,甚至還未從自己的沉思中抽回神,便只是低聲地道:「媽,也許這個代價並非你所能付得起的。」可是,或者你只是在你認為最適當的時候綻放了!

婦人一聽,心中一驚,連忙看了看自己的心臟位置,卻見那裡有一個倒轉的黑色十字架深深地現在皮膚上。再看手臂,卻有一個淺淺的五芒星的血痕。

她終於明白,剛才那墨水筆所用的鮮紅墨水,便是手臀上的鮮血...

待續~第二回~~異次元~~

[ Last edited by 依雲 on 2009-4-10 at 10:48 AM ]

[ 本帖最後由 依雲 於 2009-6-11 18:56 編輯 ]
引用

依雲
2008-11-3 21:41
# 2
第二回~~異次元~~
一.
夜,在不知不覺間來臨,帶著冰冷的雨,如箭般射到大地上,刺殺著土壞上的污垢。沒有任何的人在此刻願意走到濕漉漉、冷冰冰的街上,只渴望在家中享受那溫暖的笑聲、快樂,又或是躲進大被內呼呼入睡。

葉靜靜地走在街上,撐著一柄黑色的雨傘,漫無目的的走著。他不太想回「家」,也不想悶在任何一個地方,只想到處走走,解解心中的煩躁。

在經過小公園時,卻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,便自然地往內看去。

只見一隻可憐的小狗躲在涼亭中,翻著垃圾箱,尋找牠的晚餐。咖啡色的毛髮濕淋淋的貼著身子,承受著寒冷的煎熬,彷彿正在抖顫。

葉看了一眼,腳步不由自主地移向牠,卻見牠突然一個失足,爪下一滑,跌倒在地上,可是身一觸地,便立時彈起來,顯示出最矯健私姿態。只見牠快速地轉個身去,抬頭望著葉,露出兇悍的牙齒。

葉看著那小狗身上的傷痕,問道:「需要幫忙?」小狗沒有說話,可是卻大聲嚎叫著,一臉快要撲過去撕咬的樣子,像是要把他嚇走。

葉淡淡一笑,「啪」的一聲,打了個響指。聲音剛下,便見那小狗突然呆了呆,黑溜溜的眼睛微斂,收起了本已搖搖欲墜的牙齒,失去了自衛的外表,變得可憐兮兮。

牠輕搖著尾巴,一個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葉。

葉慢慢的蹲下去,望著牠苦笑道:「若你真確需要幫忙的話,其實我倒真沒什麼可以幫到你!」說完只見小狗把那受傷的身子輕輕的貼著葉,擦著小臉。

葉看著牠,眼神已被憐憫所溶化,他的那雙眼睛如是看到了小狗的過去,耳邊聽盡了那曾經的哭號。可是,那些也已經過去了,過去了的事便不再重要!現在,最重要的是,他看到了可怕的病菌正在慢慢地腐蝕牠的身心。

葉沒有說話,慢慢的向小狗伸出手,輕道:「也許我給你的.....只能是這種幸福!你要嗎?」小狗一雙黑瞳靜靜地看著他,側著頭,像是了解葉話中的意思。牠沒有吠或搖頭,可是雙目卻漸漸回復了光采,像是要把身體內最後的一絲力量也逼出來。

葉淡淡一笑,把手輕輕的蓋在小狗的眼皮上,只見牠那四條柔弱的腳軟軟的曲折起來,慢慢的、慢慢的倒在地上,再也撐不起身子了。而那雙緊閉的眼睛,宣告了牠一生的終結!

「這是你所能賜予的『最後幸福』嗎?」一把甜甜的聲音突然從後傳來,帶著一股百合的香氣。

葉嚇了一跳,連忙跳起來轉個身去,身後什麼時候來了個人?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到她的氣息?

定眼一看,只見眼前站著一個金長髮的少女,撐著一柄粉紅色的雨傘,擋住了臉頰,濃郁的百合香似乎便是在她身上散發出來的。

「你是誰?」葉謹慎的問道。可是少女卻沒有回答,只是笑了笑,便突然便轉個身跑去。

葉征了征,想不到她竟便如此赫然離開。也顧不得細想,立時拋開雨傘,欲追上去。

正在此時,「嘟嘟嘟」的聲音止住了葉的腳步,袋子中的電話不停的回響著、劇震著。慢慢把電話從口袋中取出,那女子的身影卻早已消失了於黑暗之中。

「喂,我是撒爾魔。」
「嗯。海爾的事辦完了嗎?」
「現在便要去完成契約,有沒有興趣?」
葉嘆了口氣:「也許!反正沒事可幹!」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撒爾魔沒有回答。
葉卻問道:「你在哪裡?」
撒爾魔依是沒有說話。
「有什麼事嗎?」葉苦笑問道。
「你的語調不同了!」

葉皺了皺眉,看來無論什麼事也逃不過他。可是葉卻婉轉的答道:「或者是老了,突然生出的感慨吧!」撒爾魔聽著,卻依舊沒有回答。

葉嘆了口氣,只是說:「一會兒見吧!拜!我會找到你的。」說完,他不待撒爾魔回答,便把電話掛了。

葉把電話收回口袋,抬起頭靜靜的看著那少女消失的方向,藍眸中閃過了一絲殺氣------

他有一種預感,自己沒能殺死那個人,將是一個極大的遺憾....

二.
「意想不到,委託者竟是海爾的媽媽。」葉笑了笑,那淡然的笑容中已絲毫瞧不見剛才情緒,也許愈活得老了,臉皮便愈厚。只聽他繼續埋怨道:「我看不順那個叫海爾的,不喜歡!」葉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。撒爾魔聽後,只是聳了聳肩,沒有答話。

葉苦笑的道:「現在怎樣?開始?」撒爾魔還是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。

葉看他那個模樣,便淡笑道:「撒爾魔,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東西能夠讓我動搖,你知道的!」

撒爾魔望了望他,嘴角間流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,道:「我有不相信你的理由嗎?」葉無語,只是微微一笑。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黑色的幕子,蓋著天與地,用自己的雙臂緊緊抓攏一切,沒有絲毫的燈光。

垃圾的惡臭從遠遠傳來,混合了不同生物的腐臭、不同化合物的味道。現在走近一嗅時,更是讓人難以忍受。

葉用手在鼻前揮了揮,想把惡臭味驅走,卻絲毫無助,不禁埋怨道:「怪物們的眼光•難以欣賞!」

撒爾魔笑道:「這是我們害的,不是嗎?若非天地萬物將牠們逼上絕境,誰又會挑上這種地方?其實能在這裡建立出自己私堡壘,已經很了不起!」

葉被臭氣昏得咳了幾聲,忙道:「我快受不了!」

撒爾魔道:「自己動手吧!」葉微微一笑,不語。

只見撒爾魔無奈地嘆了口氣,只得靜靜的閉上眼睛,沒有說話。

在剎那間,天地間的光芒似乎盡皆消失了,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黑暗的旋渦,把剩下的點滴光芒也拖進旋渦中。瞬間,天地昏暗,大地似是龜裂了般,包圍著他們倆我空間突然「冰!」的一聲,像是玻璃一般碎裂了。在破裂的空間後,只覺眼前突然放晴,鼻中的臭氣也消失無蹤。這裡,便是所謂的空間重疊、所謂的異次元!

葉看著眼前的景色,不禁皺起眉頭。眼前的,嚴格來說,其實不可稱為「景色」。只見這處是一條稍為熱鬧的購物街,人來人往的...嗯...或者,不應說是「人來人往」,因為眼前的,全都不是人,牠們擁有不同的長相,不同的身材,甚至是不同的膚色,仔細看看,根本連美醜也辯不出來,連性別也難以辨明。

其中最耀目的,可算是一隻紅色怪物了!牠有一雙綠色的、大得誇張的眼睛,紅皮膚,上頭還有龜裂的痕跡,一頭又黑又乾的長頭髮,像是刺蝟的刺般挺硬,而且又肥又矮。

雖然牠的外貌的確耀目,可是卻還不足得令葉和撒爾魔忽略群眾而注意到牠。真正令他們在意的原因在於那雙眼睛------身高雖只及撒爾魔的胸膛,卻帶著飢餓的眼光、唾液緊緊的盯著撒爾魔。

葉一看這鮮艷的肥小怪物,不禁想大笑出來,卻又要強忍著,以免失禮。

撒爾魔挑著眉,盯了怪物一眼,便故意躲開牠的目光。若無必要,他並不想節外生枝。

葉看著撒爾魔那忽視的眼神,再也忍不住了,大笑道:「牠像極了一個肥公仔戴著假面具,對嗎?」撒爾魔揚了揚眉,看著葉猛地狂笑,沒有說話。

只聽葉又道:「牠可是看上了你呢!」

撒爾魔苦笑似的道:「難道我的樣子比較好欺負?」

葉一聽,失聲笑道:「你要改容嗎?!」

那隻怪物看到他不知死活地笑起來,不禁有點用挫,又有點生氣。這個「無知」的人類在看到自己後,竟絲毫不怕?這是牠從未遇過的。以往的人們不但會被牠嚇得半死,有的甚至還只是以為自己患上思覺失調,也有的不顧尊嚴,跪在地上求饒,當然也有的勇敢地握著武器,試圖爭取多活一秒。可是,他們的命運便只有一個:成為怪物們的養份。

然而,眼前這兩個人的反應,卻是從未見過的!這兩人也實是太奇怪了吧!?不但絲毫不見害怕,而且還神態自若,有說有笑。這是一種侮辱---對牠的極大侮辱,簡直使牠不能容忍。甚至,其中一個還取笑牠的外貌?

怪物一想到此,怒火燒得愈發旺盛,牠決定要好好教訓眼前的兩人。

只見牠那個大大的鼻孔直冒白氣,大聲說:「人類竟敢來此?」牠的聲音大得很,震得葉的耳朵好不好受,而撒爾魔則只是緊皺起眉頭。

街上的妖怪也因著這響亮的聲音而回過頭來,看看熱鬧。在旁的食人妖還流著口水,盯著眼前的「肉塊」,只求一會兒那紅色怪物莫獨食,分一點給牠。

撒爾魔見狀,便索性道:「妖怪!最近有沒有看過一個五歲的人類小女孩?」

那個站在他們跟前的紅怪物一聽,呆了呆,原來是找人嗎?只見牠突然大笑道:「五歲的小女孩?哈,我記得了,她的肉可鮮得很,還新鮮得滴著血的!」紅色妖怪借機道,想借機挫挫他們的銳氣,讓他們感到害怕。

葉皺眉的看著牠們,輕道:「沒有美感啊!」撒爾魔沒有反駁,表示同意。

那隻紅色怪物聽到他的話後,不怒反笑。只見牠慢慢的走到撒爾魔跟前,伸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臉頰,惹得撒爾魔緊鎖著眉頭。只聽怪物笑道:「活像女孩兒,又白又滑。不如..」那怪物的眼光露出一點貪婪,笑道:「不如便葬在我的肚子裡吧!一定不會浪費了你這身滑溜的肉!」葉忍著笑地看著撒爾魔,沒有說話,只見撒爾魔的表情雖沒有改變,眼神卻變得冷冷的。

便在同一刻,周圍的怪物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。那隻肥小怪物一聽,心中不滿牠們騷擾自己用餐,不禁轉頭怒道:「閉口!煩死了!」

葉搔著頭,看著怪物,猶豫地道:「你..嗯...不痛嗎?」

那隻怪物一聽,正想回罵,卻感到黏黏的液體正慢慢貼著肚皮往下滑,不禁向下一看。只見肚子上竟然穿了個棒球般大的洞子。不看還好,一看只覺劇痛難當,連忙按著傷口,跌倒在地上。再看撒爾魔,卻見他臉上竟絲毫沒有變化,淡淡的眼神靜靜地回看著自己。

牠往上望著撒爾魔,心有不甘,忍著痛道:「是你做的!」

撒爾魔沒有說話,嘴角扯出了如水般清淡我笑容。怪物看後,貪婪與恐懼同時生出。眼前的傢伙,果然美麗得令怪物也感覺到心動;眼前的傢伙,卻如惡魔般令怪物感到戰慄。

只聽一旁的葉笑道:「給你一個痛快吧!」說完只見他伸手一揮,「啪」的一聲,那怪物的頭便赫然不見了,整顆頭矑竟便如滾球般滾到地上,一雙眼睛還保持眼前的模樣-----永遠的貪婪與恐懼。再看葉的手,絲毫沒沾上任何血液。

在旁的怪物見狀,盡皆心慄。可是撒爾魔還是保留著先前我淡然,像是根本沒有什麼能夠動搖他似的,表情亦絲毫沒有變化。在旁的葉更是仔細地看著自己的手,恐防剛才一個不慎,手上沾了任何污垢。

葉把手看過仔細後,便慢慢的抬起頭,看著四周的妖物。只見牠們剛一對上了葉的眼睛,便不斷的退後,似是在害怕著。

葉見狀,毫不在意,只是笑道:「若你們乖乖的話,我們也絕不會主動傷害你們的。」說完頓了頓,眨了眨那狡猾的眼睛,又道:「有誰能夠告訴我:那個五歲我小姑娘在哪裡?」

只聽怪物群鴉雀無聲,怪物們也左顧右盼,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竟是一個猶豫的樣子。在這之中,卻聽其中有一隻妖怪突然大聲說:「她...她已經被剛才的怪物吃了!」語音剛下,四周的怪物們也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涼氣。

撒爾魔淡道:「弱者不應該說謊。」淡淡的聲音、淡淡的眼神,卻只覺寒氣在四周凍結。

其中一隻妖怪聽後,不禁叫道:「她在 食獸 那裡,與我們無關!」

撒爾魔轉頭看著他,突然一征,四周的寒意突然退卻。只見那是一隻小小的妖精,墨綠色如直立驢兒一樣的外形,格外特別,可是在這個妖怪世界中,也格外嬌小。

撒爾魔像是驚訝極了,可是那驚訝的表情卻只有一瞬間,讓看到的人也懷疑自己看錯了。

只見撒爾魔輕輕笑著道:「你可以帶路嗎?!」

那隻怪物一聽,反射性似的想要拒絕,可是被葉那冷冷一瞧後,全都逼回喉嚨裡。

或者,便因這一次的不敢回話,造成了牠一生的轉變..........

三.
撒爾魔和葉隨著小妖怪,走進濃密的叢林中。這裡,每一棵樹木差不多都有百年以上的高齡,各具意識。只見它們看著撒爾魔和葉這兩個外來的傢伙,粗糙的樹皮微微皺在一起,好奇地盯著。某些年輕小樹還是第一次見到此般漂亮的人類,忍不住扭動腰子,想引起他們的注意。

只見他們順著一道溪流緩緩的向前走。那小妖怪走在前頭,不時回頭看看撒爾魔和葉,只見他們倆說說笑笑的,完全沒有意識到任何危險。

小妖怪慢慢的回過頭去看著前方,擦著額邊的汗水,暗道:「從剛才看來,他們的確有一定程度的力量。可是,無論從那個角度看,他們也只是普通人類罷了!是人類當中的魔法師嗎?」小妖怪一想,仰著頭地微微把短眉一皺,再想:「可是,畢竟也只是人類啊!而我卻是被稱為妖怪的生物呢!當下卻對他們唯命是從,叫我將來有何顏面去面對其他的妖怪?」又想:「剛才他把紅妖殺死,只是運氣吧!?我又何必如此害怕?」想著想著,竟心生逃脫之意。

只見眼前正正便是一個轉角位,如牠在轉彎時能及時往旁邊的叢林一躲,相信那兩個人類也難以找到牠。沒有牠的帶領,兩人在這個經常移動的森林中必會迷路。而且,森林的怪物早已餓得雙眼無神了,只要在他們迷路時出其不意地解決食掉他們,那牠便無後顧之憂了!

想到這裡,小妖怪口角忍不住邊露出一絲狡猾的微笑,腳步也加快了。

當牠緩緩的轉彎時,不禁慎重地回頭一望,只見他們倆還是邊走邊說,當即暗下發笑,連忙從一旁躍進叢林中,快速的往前爬。只要想到那兩個人將會死在其他怪物的利牙下時,便忍不住「格格」發笑。

在那叢林之中爬走著,地上盡是綠油油的青草,卻是濕濕的,把雙膝弄得黏黏的,實是不太舒服。而且,小草雖看似柔軟,實質鋒利無比,還把牠那細嫩的膝蓋割傷,可惜了那些流下的血。

小妖怪咬著牙向前爬,心想若能走出此地的話,將來一定要火燒森林,來報此次的痛苦。正當牠想得津津有味的時候,伸出去的手突然碰到了些東西。只見在那青綠的草上,出現了兩團格外顯眼的黑色物體。

小妖怪見狀,心中疑惑得很,卻不知是什麼東西,便想要用手試探一下。牠慢慢的觸摸那兩團黑色的物體,見它們微微反光,而且滑滑的、涼涼的,舒服極了。

正當牠享受著這涼涼的感覺時,一把冷酷的聲音隨之而下:「小朋友!玩捉迷藏嗎?」小妖怪心中一驚,立時抬頭一看,馬上看到了那如天使般的臉孔----葉。

葉笑了笑,慢慢蹲下去,用手微微托起小妖怪的頭,輕道:「小朋友,你要到哪裡去嗎?」那小妖怪一聽,便知事敗,立刻裝模作樣的道:「先生,其實這路也能通到 食獸 那處,而且還可節省不少時間!」

葉把額頭貼在小妖怪的額上,一雙藍眼睛緊緊的盯著牠,淡笑道:「我最討厭說謊的人,撒爾魔亦是。如果讓他知道你說謊的話,也不會怪我殺掉你。」

小妖怪看著他的雙眼,感覺到自己渾身發顫,牙也因而「格格」作響。葉當然也能感覺到牠的害怕,卻決定無視。

只聽小妖怪震道:「我...我現在便帶你們去,求...你不要殺我!」葉對牠微微一笑,那笑容好比春風一般,能溶掉鮮花上的寒雪;亦如陽光一樣,溫暖他人的心。此刻的他和剛剛的他簡直判若兩人,恐怖與溫柔的對比!

只見葉笑道:「這才是好孩子!」小妖怪看著他的笑容,還有那張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倍的臉,不禁臉上通紅。

可是在那黑暗的心深處,牠的本能卻不禁深深的打起寒噤來!

四.
穿過了森林,走了不遠的路,眼前是成片成片的亂石岩礁,在昏黃的月色下反射著輕微的光線,透出鬼魅的氣息,便如是鬼靈們在深夜唱出的怨歌。

「這是你們要找的地方!」小妖怪手指著前面的墓園,慢慢的說道。

葉往墓地裡看,只見裡面盡是迷霧,地方之大,實難以預計。即使他和撒爾魔的腳力好、速度快,也難免得浪費一定的時間。

葉皺眉道:「如何是好?」

撒爾魔看著小妖怪,問道:「那傢伙是雜食的嗎?」

小妖怪認真的搖頭道:「牠只喜歡食肉。啊!對!他最喜歡食人,不過有時也會吃人間的動物,有些時候甚至會以妖怪為食,所以不少妖怪們也對牠聞之喪膽。」

撒爾魔聽到後,輕道:「如果我為你們把牠解決掉,你會高興嗎?」

小妖怪一聽,立時興奮得跳了起來,笑道:「當然!」食獸只會捉一些弱小的妖怪作餐,到現時為止,小妖怪已有不少同伴葬身於食獸的利齒中。

葉看著撒爾魔,只聽撒爾魔又道:「可是你得犧牲一點!」小妖怪聽後,立時從報復的快感中醒過來,對上葉一雙玩味的眼睛。突然之間,即使愚昧如牠,也頓然明白。他們想以牠的生命、鮮血把食獸引出來吧!?這雖是有利於全妖怪們,可是若要牠犧牲,卻怎麼也不行。

牠咬了咬牙,即使逃不了也得逃,牠絕不是那種能坐以待斃、等待死亡的妖怪。雖然很弱,卻也有一定的自尊。

可是,正當牠想轉身逃去時,卻赫然感到身體動彈不得。定眼一看,只見那雙手、那雙腳耳已被一種細如絲,卻硬若鋼的東西緊纏著。牠用力掙扎,卻見那細線如刃般狠狠的陷進牠的皮肉,血滴不止。

牠轉過身去,向撒爾魔和葉投以一個乞求的目光。葉聳了聳肩,沒有說話。

小妖怪回頭望向撒爾魔,只見他手上尾指末繞著細線的末端,便立時哀求的道:「求你,我不顧生命危險把你們帶來。請你放過我!」說著說著竟掉下淚來。

葉看著牠的眼淚,輕聲道:「好像挺可憐!」

撒爾魔淡道:「可是妖怪們的眼淚十有九騙!」

葉笑笑,無所謂地道:「給他一次機會吧!」小妖怪聽後,盼求似的望著撒爾魔。

撒爾魔想了想,回道:「也好!」便對小妖怪道:「小朋友,如果你猜得到纏著你的是什麼的話,我便放了你!」那隻小妖怪一聽,不由得大聲的道:「這可是你說的。」

葉微笑道:「可是錯了我話,卻得接受懲罰!」小妖怪聽後,卻又不禁膽怯的咬了咬牙。

撒爾魔靜靜的看著葉,道:「這才是你的本意吧!」說完便見葉聳聳肩,不置是否。

小妖怪看著眼前的兩個人,心覺也許這便是牠一生的終結!可是,牠的一生,有過開始嗎?

小妖怪想了想,牠記得以前曾聽聞過撒旦陛下所在的萬魔殿內,有一隻比人頭還大的蜘蛛,稱 天蛛,那隻蜘蛛是撒旦由一個神秘的地方帶到魔界的,擁有奇妙的力量。聽說,牠所吐出的絲,稱天絲 堅韌無比,甚至可說是鋒利,是魔軍製造盔甲的材料。

雖然牠不明白為何天絲會出現在這裡,可是如此鋒利、如此堅韌的絲如非天絲,牠也難以想出別的答案。

小妖怪看著撒爾魔,深深的吸了口氣,大聲的道:「是天絲,你們用的一定是天絲。」

撒爾魔皺了皺眉,不明所以,但其實他對小妖怪的答案感到一絲驚訝。

葉說道:「你竟知道天絲的存在嗎?挺聰明的!」小妖怪一聽,便道自己是對了。

可是隨即便見撒爾魔搖了搖頭,淡道:「你的答案確是出乎意料之外,可是卻也非正確答案。」說完無奈一笑,只見小妖怪一臉錯愕,似是還不相信自己的生命快要終結一樣。

只聽撒爾魔又道:「雖是錯了,可是你竟認識天絲,亦算不錯!不過懲罰卻是免不了。」小妖怪咬了咬唇,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微微發抖。

葉眨了眨眼,笑問:「想生還是死?」小妖怪一聽,可以選擇嗎,立時張開口,卻竟吐不出任何話來,只能聽到上下牙齒相撞的聲音。

葉輕碰著那纏著牠的絲線,笑道:「還是,要先給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?」小妖怪的額上早已冒出汗珠,話也說不出來,一雙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葉。

只聽撒爾魔淡淡的道:「這只是我的幾條長頭髮。」小妖怪一聽,無意識間撐大眼睛,驚恐地看著擻爾魔,似是難以相信。

撒爾魔柔和的看著牠,若非此時此景,小妖怪確能從他的眼中尋得最溫柔的目光。

撒爾魔輕聲的道:「小朋友,聽好了。只要把力量注入物件,即使如頭髮般脆弱的東西,也感夠變成強勁的武器。」

葉笑了笑道:「想要成為出色的妖怪或者魔物,這可是最基本應知的概念啊!你竟連這種簡單的知識也不明白,你不是理應去死嗎?」語音剛下,小妖怪只能感受到一種刺骨的痛,難以忍受的痛。牠覺得即使將這麼多年的痛苦加起來,也不及此一刻的痛。在耳邊,迴響著一聲慘烈的叫聲。

牠,從未聽過如何可悲的慘叫聲,更不能相信的是,這叫聲竟是由牠發出的。

生命,在某些時候,竟是如此卑微!
引用

依雲
2008-11-7 01:01
# 3
第三回~~魔界請柬~~
一.
周遭被可怕的氣氛渲染著,使心不由自主地戰慄。奶白色的霧氣輕盈地飄浮在半空,似是耍遮擋著月的目光,讓死亡與殘酷在黑暗中繼續演變。泥土的濕氣溶入了空氣之中,帶著淡淡腐臭,深深的潛進人們的鼻孔。

在這一片泥土上,此刻卻躺著一具血淋淋的身軀,看著一個個花崗石造的墓碑,牠心中不禁慘笑:「別的人死了還有墓碑可立,還有地方可葬。可是我卻死得不明不白,葬身於那排臭氣沖天的牙齒上。」

這個所謂的「人」,便正正是被撒爾魔打傷的小妖怪。

不知是否撒爾魔故意手下留情,還是惡意地要牠多受點苦。在經過千刀萬斬的痛苦後,牠竟奇蹟生還,可是,牠剛才卻還是禁不住痛楚而暈倒了。

在牠暈倒之前,卻模糊地聽見葉不滿地對撒爾魔說:「主人,為什麼......」接著的聲音,便已被意識擋在外面。

現在,牠縱然醒來,可是卻也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,只能在朦朧間,知道身邊的環境、發生的事情。而身上的傷痛、心中的恐懼卻是有增無減。無力的牠,此刻只能閉著眼,躺在土壤之中,等待著死亡的來臨。

「轟轟轟!」----巨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,震動大地。早已斷裂而躺在土上的墓碑,像是被腳步聲吵聲了一樣,隨著聲音微微震動。

小妖怪被巨響及震盪弄得頭暈目眩,漸漸的睜開眼,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,一隻巨大如象,形似青蛙的怪物,有著雙腳,還有一條不合比例的長尾巴。那乾硬的啡色皮膚更像是要裂開一樣,不時滲出黑色的液體,一雙血色小眼貼在臉上,一眨一眨地看著地上的小妖精。

小妖精一看,不禁渾身顫慄。再看,只見那東西的肩膀上赫然便背著一個暈倒了的小妹妹。呆了呆,他知道這個小女孩或許便是撒爾魔和葉正尋找的女孩,若非這個女孩,牠也不會在這裡活受罪了。可是,滿腔的不滿突然變得沮喪....可是,那又如何?葉和撒爾魔現在身在何處?

只見那隻大青蛙瞇著眼,看著地上的小妖精,說:「小朋友,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?」混合著不同屍臭的氣味突然從牠的口中噴出,便小妖精又覺一陣昏厥。

只見小妖精強作精神,帶點迷糊地道:「這是食獸的地方。」

「食獸」哈哈大笑,便又道:「既然知道了還來?你想死吧?!」

小妖精搖頭道:「不,我並不想死的,我只是..我只是.....」小妖精說到這裡,卻不知如何說下去。

食獸聽著,大笑道:「無論你是否故意,可是來到這裡,便注定要給我吃掉,這是規矩。」

小妖精慌張的站了起來,或者死亡對牠來說並不可怕,最可怕的卻是那種恐懼死亡的心理。只見牠不知那裡來的氣力,雙腿便自顧自地跨開,本已力量用盡私身體竟然開始跑起來。

可是無論牠跑得多快,都弄不掉後面的食獸,那隻大傢伙便像是影子一般跟隨著牠。

小妖精愈跑愈快,心中卻愈想愈害怕。突然,腳下一滑,竟倒霉地踏著了一根樹枝,樹枝一滾,牠便整個人往地上掉下去。也許,老天想要弄死牠了,不然怎會如此巧合地踏到樹枝?真是天殺的「好運」!

回頭一看,食獸已站在跟前。牠伸手抹抹口角流下的口水,對小妖精道:「你的肉雖不及這小妹妹的好,可是卻能給我作作前菜。」

小妖精一聽,咬著牙,牠要跟老天作對。只見牠立時拿起樹枝,指著食獸,一臉「若你敢走過來便宰了你」的樣子,可是,一雙手卻坦白地抖過不停,額邊直冒冷汗。

只見食獸「轟!轟!」的走向牠。

小妖精咬了咬牙,不猶得微微閉上眼睛,緊張地深呼吸起來,靜待著死亡的來臨。畏懼使手中的樹枝無力垂下,或者,此刻,牠只渴望能死得痛快。

可是,此時,腦中卻突然出現了聲音:「眼睛,總是生物最脆弱的地方...」

小妖精一呆,看著那大傢伙的紅眼睛,那雙像是要把人活活吃掉的紅眼,不覺打了個寒噤。眼睛嗎?

只見大怪物突然伸手一抓,小妖精心中一驚,還來不及想,身體竟已一下子跳了起來,落到牠的手上。也沒來得及細想,便見自己已一個勁兒的往上衝,衝到牠的臂上。

食獸見狀,不禁呆了呆,還在思想之間,小妖精已在牠的眼前不到數十厘米。牠不禁嚇了一跳,一時竟忘了反應。

只見小妖怪渾身抖擻,咬緊牙關,閉著眼睛,想也不想,往下一刺。

「嘩!」食獸只感到左眼一痛,吃痛地呼嗚了一聲,連忙把手用力一揮。小妖精「呀!」的慘叫了一聲,隨即便整個人往下掉去,倒在地上。此時卻見小女孩也隨著食獸晃動的身子掉下來,眼看整個人便快要撞到石頭上。這麼一撞,她的腦袋定要開花。

小妖精也不知為何,牠突然衝了出去,竟一把抱著小女孩,用自己的身體緊緊包裹著她,狠狠地往石頭一撞...

只覺背上一痛,「格」的一聲,看來肋骨斷了。可是,即使劇痛在身,卻還是在模糊中感覺到一雙怒沖沖的目光。

小妖精吃力地回頭看過去,只見怒氣沖沖的食獸正用殘酷的眼神看著牠,牠的一隻眼睛還在滴著鮮紅的血。

小妖精緊緊的抱著小女孩,牠身為一隻妖精---- 神不容,魔不屑的生物,前途可謂是一片空白,再活下去也只能活在迷糊之中。

可是,牠看了看懷中的小傢伙----這小女孩不同,她是 神所寵愛的僕人。或者,她有自己的家人、朋友;或者,她的家人、朋友此刻正在為她的失蹤而傷心欲絕。

如果她死了....,耳邊突然響起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哭聲,好像在那久遠的年頭中,曾經有個美麗的人緊抱著牠,為那死掉的人兒飲泣。如果這個女孩死了的話,她的家人也一定會...,不知為何,牠不想這樣的事發生!

只見食獸漸漸的走近,露出一張嚇人的臉孔,一隻巨大如鐵鎚的手便要往下捶去。

小妖精嚇了一跳,發覺自己身上竟一絲氣力也提不起。看著牠那巨大的手將要落下,只好毅然用自己的身體包圍著小女孩,緊緊閉著眼睛,像是在等待死一樣。

可是 一秒....兩秒 過去了,預期中撕裂的痛楚卻沒有出現。

小妖精怯怯地瞇著眼睛一看,只見一把啡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著,牠能隱約看著一層黑色如電般的東西,把食獸的巨拳擋著。

那個人稍稍回頭一看,笑道:「想不到,你這小東西挺勇敢的!」小妖精擦了擦眼睛,再看清楚一點,此人正正是葉。

小妖怪剛才怕他還怕得要命,可是此時再見他,卻不覺高興得哭了出來。

牠擦著眼睛,笑著道:「太好了!」葉輕輕笑了笑,轉頭看著食獸,食指輕輕一揮,便見食獸整個身子竟赫然飛了出去。

葉淡淡的笑了笑,把中指甲面放在拇指之上,用力一彈,一個黑色如波子的球體迅速的飛了出去,如最快速平穩的利箭般。

小妖精還未弄清狀況,只見那東西高速地撞到食獸身上,卻在下一秒卻融進了牠的身體。腦筋還未調過來,便聽食獸突然痛苦的叫了一聲,聲音貫徹天際,給死寂的月夜帶來了一份生命的氣息 、 死亡的氣息!接著,還見牠身體慢慢地化為灰塵,隨風而去,像是從未出現過的,也永遠不會再出現!

二.
小妖精看著這一切,簡直不能相信,牠們一直所畏懼、所害怕的食獸,竟被眼前的男人於彈指之間解決,這,是真的嗎?

牠的嘴巴張得大大,心有餘悸地看著葉。

突然,一隻手輕輕碰了碰牠的肩膀。小妖精嚇了一跳,連忙回頭一看,便見是一個長黑髮的男人,那寒星般的綠眼睛依然帶給牠隨和、溫柔的感覺。

小妖精搔了搔頭,道:「撒爾魔,多謝你們救我。」

撒爾魔摸著牠的頭,笑道:「多謝你救了這女孩。」小妖精第一次被稱讚了,不禁紅著臉,低下頭,沒有說話。

葉慢慢走過去,看著小妖精,對撒爾魔道:「現在如何,殺了牠,還是放牠走?」小妖精呆了呆,想不到事情竟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。看著撒爾魔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撒爾魔笑著看了看小妖精,慢慢的蹲下去,抓起了牠的手,用自己的雙手圍著,使小妖精又是一呆。

只見撒爾魔輕輕地嘆了口氣,笑道:「也許這便是 業 !」小妖精睜著眼睛望著他,不明所言。

撒爾魔眼神露出了一絲認真,卻還是淡笑著對小妖精道:「妖精,道出你的名字吧!」

小妖精一聽,一時明白不來,只是征了征。在旁的葉揚了揚眉,卻沒有說話。

過了不久,只聽小妖精怯怯的聲音道:「我..我是 曼尼。」

撒爾魔看著牠,又道:「曼尼,你認識黑暗君王嗎?」

曼尼一聽,眨了眨眼,問道:「黑暗君王?」看樣子,牠是不知道的了!

葉看著,忍不住嘆了口氣,說:「黑暗之君、創立魔界者。魔界之徒皆稱之為 魔主 或 撒旦主。其即為 撒旦 路西華 陛下。」曼尼征了征,原來便是那個在傳說中聽過的人嗎?那個可是曼尼心中的英雄呢!只見牠想也不想,便連忙點頭。

撒爾魔看著他,靜道:「回答!」

曼尼大聲道:「是的!」挺起胸膛、認真的樣子,竟也有點英氣。

撒爾魔又道:「那,你是否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,以你的靈魂,去追隨那黑暗的腳步?」曼尼聽著,「追隨」嗎?牠可沒想過這麼遠,只是一股腦的崇拜而已。

只見牠一臉不知如何是好。放棄現在的一切嗎?那牠現在有些什麼可以放棄?家人、朋友?

不,牠沒有這些,甚至是從未擁有過。牠有的只是豬朋狗友,牠明白 所有人對牠都不是真心的。家庭對牠來說是奢侈的,父母早已死去,把牠棄在身間。然而,牠身體內那象徵著不祥的血,卻被認定為罪的化身,無人喜歡牠、愛牠。

那牠...還有什麼可放棄?

牠靜靜的看著撒爾魔,認真的道:「我願意..我願意以自己的一生追隨 魔主 的腳步,直到...嗯..直到靈魂的消逝,只要他能給予我一生的意義。」曼尼一口氣地說出來,眼神中的是毅然,也是一點的悲傷。

撒爾魔笑了笑,不語。

只覺空氣之中突然刮起了一陣風,撒爾魔緊握拿著牠的一隻手,輕輕地閉上眼睛。

曼尼現在才留意到他的指甲竟似變得如利刃般尖銳,卻又像黑夜的水晶般晶瑩、漂亮。

只聽撒爾魔那如夢似的聲音道:「我現以 黑暗 之名立下契約,把你的名字列入魔冊之中。從今以後,你將是魔族一員。並以 暗夜 的名義,賜予你 黑爾曼 之名。」說完,那利刃般的指甲在「黑爾曼」的手背上劃出了血痕,鮮血不停湧現。

可是,「黑爾曼」卻絲毫不感痛楚,只見那幾條血痕慢慢形成了一個五芒星陣,用鮮血鑄成的五芒星發出暗淡的黑暗之光。

然而,便在那毫無預兆的時刻,血突然止住了。紅色的血變得漆黑,深深的烙印在牠的皮膚內,漸漸滲入牠的皮肉,顏色愈發變淡,最後竟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•消失了!

黑爾曼呆著,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
撒爾魔淡淡的笑了笑,對黑爾曼道:「留心聽著,黑爾曼。我會把你送到魔界首都---墮落之城。到了那城後,會有位年老、垂死的魔法師在那裡等你,他會把自己的力量全數傳給你。」黑爾尼一聽,張開嘴巴,卻硬是說不出話來。

只聽葉續道:「可是你所得到的魔法只是基礎。以後能否好好發揮,還要靠你自己的努力、領悟,力量才有機會提升。」

黑爾曼道:「那...那我現在是低等惡魔嗎?不..不再是骯髒無人要的妖物?」

撒爾魔笑而不語,旁邊的葉又道:「記著,魔界中的低等惡魔去首都城的話,一定會被高等的拿來當寵物玩弄,至死方休。」黑爾曼嚇了一跳,說不出話。

葉十分滿意牠那驚恐的表情,卻笑著續道:「可是你身上烙下了撒爾魔的氣息,不會有魔怪碰你一根汗毛的,放心好了!」黑爾曼的眼睛眨了眨,看著眼前的撒爾魔,只要沾上他的氣息,便能防止那些野獸般的魔物的攻擊嗎?盲目的魔物們竟會服從他?難道這人在魔界中有一定地位?

看著那雙疑惑的眼神,撒爾魔並沒有給予答案,只是笑道:「得到基本的魔力後,會有另一隻魔怪來接你,他便是我為你準備的 師父。留心聽著,你的師父曾經是人間的巫醫,後來犯下嚴重罪行,被天使烙下禁咒,永囚於魔界,直到滅世的降臨。故此,他的性情不免有些奇怪。可是你也不必害怕,他會教你所有魔界的高等魔法,可是能否理解及運用,便要看你的本質。」

黑爾曼聽後,赫然感覺到自己長大了,不再是那個畏首畏尾的小妖精 曼尼,而是能在魔界學習高等法術的黑爾曼。

只見他用一雙堅定的眼睛盯著撒爾魔,興奮地點著頭道:「我一定可以的。」

撒爾魔低聲道:「你是可以的!」黑爾曼聽後,只道這是撒爾魔對他的信任,便微微一笑。

只見撒爾魔慢慢地從黑爾曼手中抱過小女孩,又道:「下次見面時,希望你已長成 高等妖精 !」說完後,黑爾曼坐著的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五芒星陣,發著淡淡的紫光。下一刻,一陣奶白色的風湧出,緊緊地把他包裹著。他嚇了一跳,可是在看到撒爾魔的眼神後,卻靜靜地坐著,毫不敢移動。只見,瞬間,牠的身影便整個消失了在黑暗之中。

葉看著牠消失的地方,微微鎖起雙眉,輕道:「主人,其實牠不過是一個隨處可見的低等妖怪,何必為牠大開魔界之門?」

撒爾魔故弄玄虛的笑道:「你不覺得他的身影很眼熟嗎?」

葉一聽,微微一呆,立時想起撒爾魔賜給他的名字---黑爾曼。啊!是這樣嗎?
引用

依雲
2008-11-16 02:24
# 4
第四回~~噬靈花~~
一.
陽光靜靜的來到大地之上,海爾的媽媽在一夜擔憂後,因疲倦而沉沉睡去。

當她醒來時,是被一陣陣的哭泣聲吵醒的---那俏皮而又親切的哭聲。

憂愁立時被哭聲沖刷掉,舒展那雙緊皺了一整個晚上的柳眉,立時高興得跳起來,跑到屋外。只見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哭著坐在門前,喊著:「媽媽!媽媽!」手中還抱著一隻年幼的小白犬呢!

媽媽擦了擦眼中的淚水,緊緊把小女孩鑲在懷中,親了一下。

只見小女孩在她的懷中說道:「媽媽,剛才帶我回來的那個哥哥,叫我把這交給你。」說完從小裙子的袋子中抽出一張字條。

婦人看著字條,不禁呆了呆,只見那字條寫道:「請好好照顧此犬,以作報酬。」婦人一看,有點不明所以。

還見小女孩舉著小狗,一臉可憐的問道:「媽媽,我喜歡這狗狗喔!」

婦人征了征,隨即溫柔的笑道:「那我們便好好養牠吧!」說罷,婦人只覺手臂一痛,便見上頭的五芒星血印漸漸退色,回頭再看,胸口上的黑色逆十架亦隨之不見。

婦人鬆了一口氣,喃喃的道:「魔鬼...可怕的惡魔!」可是看著眼前的小女,又從心中對這可怕的生物產生感激。

海爾靜靜地在一旁看著一切,只是淡淡地笑了笑。

二.
一張白色的圓桌上放了些糕點和兩杯紅茶,葉和撒爾魔圍著圓桌上,淺嚐那幽淡的紅茶。

只見,在他們四周盡擺放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,有的葉上長著一張嘴,有的卻經常扭動身子,有的還自顧自地用葉子抄起一旁的水瓶,給自己澆水。

葉邊望了望那些可愛的植物,喝著茶,邊對撒爾魔問道:「你這次的報酬開得太低了吧!?」

撒爾魔笑了笑,道:「是海爾的拜託。況且,一場相識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絕!而且,昨夜把小女孩送回去的時候,見那可憐的小狗在雨中打著寒噤,叫我怎麼忍心棄牠不顧?」

葉無奈的笑了笑,放下茶杯,想起之前被他「賜予幸福」的小狗,不禁又苦笑了一下。同樣是狗,卻有著不同的際遇。或者....,這便是命吧!

想了想,又望向眼前那黑長髮的男人,見他一面休閒的樣子。其實,很多的時候,人們總是很難相信撒爾魔是一隻可怕的魔鬼,甚至有人還會將他當作天使一般來敬愛。

突然,一陣急速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
葉懶洋洋地挑了挑眉,便放下杯子,把門打開。

門一開,只見一個十七、八歲的少女,隨著她的出現,一陣濃烈的香水味隨風迎來,使撒爾魔不禁皺著眉轉過頭去,葉也不由得拉起了一個苦笑。

只見她的臉上塗上了一層深厚的顏色,像是要把本來的面目全都遮蓋一樣,只露出一個人工的模樣。

少女看著葉,急問:「請問你是葉先生嗎?」

葉點頭問:「有什麼事?」

少女忙答道:「我從朋友間聽到一個傳聞..」說著,她竟然有點躊躇,因為她以往總會對這種話嗤之以鼻,可是,現在她卻想要相信,甚至行動起來。只看她最後把心一橫似地說:「朋友說只要到這裡找一個叫作 葉 的人,便能實現夢想。是真的嗎?」

只見葉精神突然為之一振,微微俯下身去,拉近了和少女的距離,嚇得少女馬上低下頭去。或者她有點臉紅,可是卻都被她那臉上的顏色給遮住了。

葉直過身子,笑著對她道:「小姐有什麼願望要實現?」少女一聽,便知他是答應了,便忙抬起頭,急道:「我叫 碧締 ,我想要變得更漂亮,並非如此平容。」

撒爾魔轉頭望了望她,看著她那臉上唯一不被「人工」觸碰的眼睛,是那麼的靈活可愛。

他淺淺的嘗了一口茶,沒有說話,卻聽葉對她道:「你確定這是自己真正的願望?」「碧締」望著他,又看了看撒爾魔,連忙點了點頭。

葉突然打趣的笑問道:「你究竟是想變漂亮,還是想要束縛著一個男人的心?」碧締一聽,臉上赫然一紅,葉卻似笑非笑地望著她。

把她領進了房子,葉便獨自走進了小廳後面的小房子。這個房間以珠簾為門,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?不瞞你說,除了他和撒爾魔之外,沒有第三者知道。也許這將是永遠的秘密。

而在走進小房間之先,則有一條通向二樓的樓梯。二樓一共有三間寢室,供葉和撒爾魔休息。

此時在小廳之中,只留下撒爾魔和碧締兩人。

撒爾魔看著碧締一臉緊張,便道:「坐一下吧!」

碧締仔細的看著撒爾魔,不知如何是好。直到撒爾魔第二次叫她,她才靜靜的坐下去。

撒爾魔替她倒了一杯茶,問她道:「為什麼如此拘謹?」

碧締低下頭,輕聲的道:「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男人。」撒爾魔看著她,微微一笑,像是沒聽懂似的,把茶杯舉到嘴邊。

只聽碧締又道:「其實,當我看到葉先生時,已覺得他十分漂亮。可是....可是見到你後,卻還是不禁呆透了。」

撒爾魔淡笑說:「真是大膽的女生。」

碧締一聽,隨即滿臉困窘,臉頰紅得不像話。

撒爾魔拿著茶杯,微笑道:「說說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吧!你跟他之間,發生了什麼事?」碧締一聽,眉頭不禁深深一鎖。

她靜靜的想了想,便道:「他以前是我的男朋友,可是在幾個星期前。我發現了他跟另一個女人...。」後來的說話,在碧締一臉痛苦的表情中埋藏了。雖只是說了幾句,可是卻已感到難受極了,雙眼紅了起來。

人類的愛情嗎?撒爾魔放下手中的杯子。人類的三心兩意,已不是一時之間的事。可是,這種生物卻總能用最輕鬆的語詞道出「永遠」兩字。

撒爾魔微微一笑,用柔和的眼神望著她,鼓勵她說下去。

只見碧締深深的吸了口氣,又道:「我問他拋棄我的原因,他卻說是因為我不夠漂亮。所以,接著我便努的學習一些能令自己變漂亮的東西:不同的化妝技巧、花錢美容。可是我的樣子卻像是總不能變漂亮一樣,所以....所以....」撒爾魔替她道:「所以你便來這裡尋求夢幻般的幫助。」碧締擦了擦眼,點著頭。

卻聽撒爾魔又道:「可是你明白嗎?真正的感情不應以別的方法得到,真正的愛情應該是雙向的,當一個人離開的時候,這段感情便告終結,沒有一樣東西能挽救。你應該及早離開那沼澤。」他的聲音不快不疾,絲毫沒有安慰的聲調,也不帶有任何責備的語調,可是卻令碧締的心好不難受。

她急忙的擦著眼睛,卻終是阻止不了湧出的淚水,說道:「太遲了,我好愛他了。我只是很喜歡很喜歡他罷了!這有什麼錯?現在我也不求他重新愛上我,我只是..只是希望他能回頭看我一眼......」撒爾魔無言的拍了拍她的頭,又是一個痴情的嗎?若這種人給 阿斯莫德 碰著了的話,定不免會狠狠玩弄一番---那個喜歡玩弄感情的魔物。

碧締感受到撒爾魔溫柔的手輕輕拍著自己的頭,不禁抬起頭回望著他。

雖然他的雙眼沒有絲毫的感情變化,但仔細一看,卻又像是能從中看到許許多多細膩的情感一樣。在這無情彷有情的眼中,碧締得到了非言語的安慰一樣。她再也忍不住了,每一個夜晚只能把淚水回吞的記憶,她說過不要 哭泣,不要傷心,因為只要哭泣傷心便即證明了這一切的真相一樣。

可是,當刻,看到撒爾魔的眼神,這個女孩再也忍不住了,伏在撒爾魔的肩上,大聲哭出來。

此時她的心只想尋求安全,像是一個嬰兒回到了自己的父親懷中一樣。

只見「沙」的一聲,葉把珠簾子撥起,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畫面----碧締傷心地靠在撒爾魔的肩上痛哭,撒爾魔卻是一臉無奈的樣子。

葉見狀,不禁失聲笑道:「喂,你們在做什麼?」

撒爾魔苦笑的聳了聳肩,少女卻立時定過神來,臉上一紅,好像也為自己的大膽而驚訝一樣。只見她急急地擦著眼睛抬起頭來。

那邊的葉看著女孩一笑,慢慢從後拿出了一個如掌心般大的瓦盆。

他把瓦盆交給了少女,問道:「你確定要實現願望----買這盆東西嗎?」碧締堅決的點了點頭。

只見葉從旁拿出了一張紙和一支墨水筆放在桌上,把平日的笑容收起來,呼了口氣,對碧締認真的道:「聽著,當你簽下這紙後,我將會為你實現願望,不需任何報酬、代價。但在得到此花後,一切的責任將在於你,不論發生了什麼的事,本人將全不負責。你真的確定要買嗎?」碧締咬了咬唇,用力地點著頭,葉便示意她在紙上簽下名字。

碧締看著紙,只見上頭有著歪歪斜斜的黑色符號,似是某種特別的文字,可是卻絕不屬於這地球上的任何一種文字。可是為了實現願望,她便毅然在紙上寫下了名字,那鮮紅如血般的墨水卻著實嚇了碧締一跳。

葉拿起紙看了一眼,便把那小盆輕輕的放在她手中,對她道:「你什麼也不必做,只要把這盆栽送給你所喜歡的男人便行了!往後,這個男人的心、靈魂便是一輩子屬於你的了。」碧締拿著小盆栽,看著葉,眼中有點懷疑,卻也沒有細言。

葉對她道:「笑一個吧!苦起臉的女人一點也不可愛!」碧締一聽,不禁羞澀的報以一笑,這是她在撒爾魔及葉面對第一次展示的笑容。

只見碧締微笑著向他們鞠了鞠躬,道:「多謝你們,若能成功的話,我將從心底向你們致謝。我一定會幸福的!」說完便輕快的離開了這屋子。

撒爾魔看著那離去的身影,喃喃說:「幸福嗎?」

葉坐回椅上,微笑道:「想要從魔鬼手上取得幸福的女孩,真可愛!」

撒爾魔回頭,靜靜地看著葉,淡問:「剛才的是 靈魂契約 吧?你不是說無須任何報酬嗎?」

葉微笑道:「我想要的 並不是她的靈魂。」說完又對撒爾魔諷刺似的道:「你想要幫這女孩解除契約嗎?那她真是幸運極了!你可是這世上唯一能解除魔鬼契約的人喔!」撒爾魔看著葉目中的微微嘲弄,只是笑著搖了搖頭。

他雖有能力做到,可是他從不會打破遠古惡魔訂下的約定。況且這契約乃是得到雙方的同意,他更沒有理由去解除。

三.
那事之後,也過了好幾個星期,葉和撒爾魔卻像是極有默契似的,隻字不提,似是已把它忘記得乾乾淨淨一樣。

葉依然整天悶在家裡,他的家其實早已成了一間植物店,不但是欲實現願望的人會來這裡找他。甚至是一個老婆婆想買一盆紫羅蘭也會來這裡找他,可是,葉卻十分歡迎這類的生意,唯有如此,他才能看得到人們單純的愛心。

而撒爾魔,他有時會免費幫幫人。在無聊沒事做的時候,便會到學校去逛逛,心情不佳時大多逃學。可是卻沒有一個老師敢責怪他,誰叫他的成績一向是出奇的好?每科不是拿個一百分便是九十八分 (活了這麼多年,人類的幾千年來知識早已在他無聊間看了數遍),連校長對他的成績也感嘆不已,只好對他的逃學一眼睜、一眼閉吧!

當葉和撒爾魔都接近完全忘記碧締這個少女時,她卻毫無先兆地某個夜裡出現了。

那是一個雷雨夜,街道旁年幼的樹木也差不多被吹倒了,道上淹滿了雨水,剛下班的人們盡皆卷著褲筒,急亡地往家的方向跑。

到了夜晚,雨勢不但沒有收減,還有愈下愈大的跡象。便在雷電交加的時候,葉家中的門響起了敲門聲。他嘆了口氣,放下剛拿上手的水瓶,前去開門。另一旁的撒爾魔卻斜躺在沙發上,望著窗外的雨景出神。

進來的,是一個約十七歲的少女,一頭染得發紫的長髮濕淋淋的貼在臉上,那蒼白的皮膚可說是毫無血色。身上的衣服也濕得不像樣,可是她卻不顧自己的慘況,只是一臉痛苦似的看著葉。

葉回望著她,不禁皺了皺眉,頭也不回便接過了撒爾魔從後拋來的毛巾,遞給了少女。

撒爾魔看著她,也問:「碧締,這麼晚過來幹麼?」

對!這人便是碧締,可是她卻明顯的比以前消瘦,也更沒有精神,一雙眼睛如已飽受折磨。

碧締哭著臉,一隻手像是拉著些什麼似的,對葉哀求道:「他可以進來嗎?」葉做了一個「請」的手藝。

只見碧締拉了一個男人進來-----一個呆滯的男人,雙眼沒有表情,甚至可說是一個已接近於死亡的男人,可是他的左手臂上卻明顯有一個五芒星血印。

碧締對那男人道:「坐下吧!」男人一聽,想也不想,便直直坐了下來,甚至不理會自己是坐在地上。

葉看著那男人,笑道:「這是你的男朋友嗎?恭喜喔!看來他已變成了你的擁有物了。」

碧締一聽,咬著牙,雙手掩臉,哭道:「不是這樣的,我不是想這樣子的。我只是想...我只是想可以好像以往一樣罷了!」

撒爾魔看著她,輕道:「愛情是不能強求的,過去的便已是過去了。若你強求,即使實現,也不能如從前一樣。即使他真的像以往一樣追隨著你,可是他的心態卻早已不同。所以,根本完全不能變回從前。」

碧締大聲的哭著,她跪在地上,抬起頭對葉道:「我知道錯了,我知道錯了。求你把他復原吧!」

葉淡淡的道:「當日在你得到那盆東西的時候,我也說過往後發生的一切,本人全不負責。」

碧締哭道:「可是.....可是,這是人命啊!我可以代他死,只是不希望他變成這樣,求你........。」

葉好奇似的眨了眨眼,打斷碧締道:「你說自己寧願為他而死?」碧締聽後,一呆,含著淚的點了點頭,她看得出葉感興趣了!

葉對撒爾魔笑道:「那該如何?」

撒爾魔看著碧締那雙哭紅了的眼睛,淡道:「便讓我們看看人類最高潔的愛情!」碧締感激似的看著他,即使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要緊,只因她確實十分的喜歡那個男人。

他們倆從小便是好朋友,是左鄰右舍的鄰居,也是唯一的玩伴,連小學也是同一個班上的。可是,某一天,父親在股市場上突然勝取了一筆巨大的金額。之後,她的家便發生了變化----

父母各自在外面結交了不同的朋友。然後,他們搬家了,連學校也轉了。雖然約定過要保持聯絡,可是這個誠諾卻只是一場夢。

後來,父母在冷靜我交涉下離婚了,母親得到了一筆可觀的金額,女孩則跟著母親居住。

女孩就讀了最好的小學,升上了最好的女校,她本以為自己再不會再見到男孩,誰知,在朋友的生日會上.....。

突然的相遇,只覺得對方不再是自己認識的人,他已沒有再讀書了,在車房當起了學師,養活一家,還有那個自幼便總是背著個「藥瓶子」的妹妹。看著他早已成熟的臉,只覺他是一個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傢伙,即使在街上碰著,也絕不會打招呼的那種。

可是,那只是初見面的感覺。往後,在朋友有意無意的幫助下,他們倆漸漸地重新認識對方。不知是什麼時候,他們已不自覺地走在一塊。

但在最近,他卻突然變心了,令人著迷的眼睛變得絕情,甚至不願意多望她一眼。

這可能是最古老的劇情,可是,世間便是這樣,每天把最古老、最老土、最沉悶的戲碼一次又一次地扔上人生的舞台,而人沉淪於其中,絲毫無法察覺到重複的生命。卻還是,一直地妄想著那不一樣的精彩....

葉看著碧締,認真的問道:「你是否永不後悔?願意用自己的靈魂取代你男朋友的?」

碧締擦乾了眼淚,強笑道:「絕不後悔,因為在往後的日子,我那未活完的生命、人生會有他那堅強的肩膀幫我活下去。我不後悔。」

撒爾魔淡淡的道:「他既然不愛你了,為何還要付出?」

碧締道:「我知道的,他不會不喜歡我,一定不會!」說到最後已哭不成聲,她雖如此的說,可是她的聲音卻在動搖了。

葉看著她,問道:「我給你的那盆盆栽呢?」碧締一聽,連忙把盆兒從袋子中取出,只見盆中已長出幾根火紅色的草子,它們緊緊的纏在一起,形成了一個人似的模樣。

葉看著草,一隻手握在草的莖上,突然用力一捏,整棵草頓然不見,只留下一粒火紅色的珠兒在他的掌心之中。

葉對碧締道:「他的靈魂便在這裡面,只要你把珠子吞下,珠子便會吸吮你的靈魂,同時便釋放之前吸收的靈體。」碧締看著珠子一會,想也不想,便赫然要整粒吞下,卻聽撒爾魔突然道:「我有些事想告訴你。」

碧締征了征,聽撒爾魔說下去:「這個男的沒有你想的絕情,只是...」撒爾魔淡淡地綠眼珠轉向碧締,使碧締的心忍不住猛地一揪。「只是..」撒爾魔續說:「只是在這個世界上,在某些時候,金錢會比愛情來得實際!」

碧締一聽,心中一驚,想要問個明白,聲音卻卡在喉間。

撒爾魔淡淡地道:「因為有時金錢能換來生命,愛情便只是愛情!」碧締一聽,突然明白過來了,在分手之前,便一直聽到他說妹妹又發病了。為什麼自己總不注意?她不是一直知道媽媽想分開他們的嗎?為什麼總不留意?

「很土吧!」葉聳聳肩,只留下一句評語。

撒爾魔看了葉一眼,笑說:「可是誰保證這不是現實?只要是現實的便 定老土!」

或者,所有新鮮的劇情也許已被 神 用光了,在 神 懶得動腦的時候,便試著上演些最沉悶,卻又最真實的劇目吧!但你能說它不可悲嗎?或者,最可悲的事,自己在為著那些被恥笑的劇情而傷心的一刻!

碧締聽著聽著,沒有說話,眼淚悄然湧下,她忙伸手一擦,自諷似的笑道:「我明明說過自己不要再哭的,看我多無用。」

葉看著碧締,淡笑著說:「你恨你母親嗎?」碧締一聽,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。她想答「不恨」,可是,她真的能如此偉大嗎?

「只要你死了,便算是最大的報復,不是嗎?」撒爾魔淡道:「作為母親,眼看著自己一心栽培、最寶貝的女兒為著一個男人而拋棄自己,這便是最大的報復,對嗎?」

碧締一聽,身體猛地一震,顫抖的手竟差點兒拿不住紅珠。對!母親只剩下她一個了,她卻想要去恨自己的母親,去拋棄自己的母親!

撒爾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葉卻只是淡笑地看著她,道:「給你一條出路:只要找到一個你討厭的人吞下珠子,獻出靈魂便行了,不一定要用你的。」

碧締咬了咬牙,正開口想答應之際,可是一抬頭,卻對上了葉一雙玩味的目光,不禁打了個寒噤。

眼前的這兩個人,他們也許並沒有想像中的溫柔,他們也許只是想嘲笑人的心,可是,他們說的一切卻是真相。人,為什麼總是這麼自私?

而她,剛剛也想要做一件可恥的事。只見她深深吸了口氣,如是在決定最莊重的事情似的搖頭,道:「別的人也有自己的幸福,我不能如此自私。可是,我有一個要求...」她轉個頭去看著撒爾魔,堅強、堅定的眼神竟有一種懾人的魅力。

只聽她續道:「我希望自己死後,沒有人會再記得我的存在,包括我的朋友、家人,還有他。」說完看了看地上的男人。

撒爾魔看著她,淡淡地笑了笑,如果他不答應的話會如何?也許會上演一場更有趣的劇目吧!可是他並沒有這種惡趣味。只見他輕輕的點了點頭,惹來葉一個稍微不滿的眼神。

碧締含著淚朝撒爾魔和葉笑了笑,便仰頭把紅珠子吞了下去。

接著,只見她的雙眼慢慢的閉上,整個人突然乏力。眼見便要往前倒下,葉便悠悠伸手把她接住,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內。

她勉強的睜開眼睛,無力的道:「多謝你們,讓我知道真相!」也讓我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是多麼的脆弱,卻又多麼的堅定。...

可是這句話,還來不及說出來,便見幾道紅光突然從她身上飛出,飛回了那個男人的身體內,而碧締的內體卻早已消散不見了。在葉的手上,只留下一粒火紅色的珠.............

四.
陽光漸漸射進來,照在那男人的臉,把他的雙眼刺得十分難受。

「啊!」一聲低嗚,男人擦了擦眼睛,續言:「我..咦..這裡是什麼地方?」那個男人猛地睜開眼睛,急忙從地上爬起來,摸著散亂的頭髮,一臉頭痛的樣子。卻見他手上的血印已然消失了。

這裡是什麼地方?還未弄清楚眼前的狀況,卻已被這裡的環境迷住了、被這裡奇奇怪怪的植物給迷住。然而,真正讓他著迷的,卻竟是眼前的兩個男人。他自己雖都是男的,可是問良心一句,他從未想過男子能如此漂亮----

啡中帶金的短髮及肩,輕盈的感覺像是只一點微風,便能把它揚起,帶著活力卻不缺瀟灑的感覺。一雙藍眼睛卻更是靈巧、美麗,像是天空無雲時的淨藍色,讓人感到廣闊、深邃,像是在對上了的瞬間,便能化為鳥兒在之中飛翔一樣---這當然便是葉了。

可是,另一個卻是更漂亮,一把烏黑得透光的黑長直髮,如絲綢般柔滑,在燈光的折射下,便如是包容萬千星宿的夜幕一樣。一雙帶著冷酷卻溫柔、瀟灑卻憂雅的翡翠眼睛,像是碧海般清澈無比,仔細一看,碧池的底部卻又似是還沉睡著不少綠晶石一樣,卻又看不透、猜不破,給人如幻似真、捉摸不定的感覺----這是撒爾魔。
那男人搔了搔頭,輕道:「難道我是到了天堂?這是天使嗎?」

葉站著,點頭看著他笑了笑,他正在為坐在椅上的撒爾魔倒茶,便邊對那男子道:「昨夜刮了場大風,你在街上暈倒了,碰巧我和朋友出外買點東西,便順道把你帶回來。」

那個男人搔了搔頭,像是突然憶起什麼似的,他喃喃地道著:「昨天、昨天嗎?」

撒爾魔笑道:「什麼事?」

那男人敲了敲自己的腦袋,說道:「我好像忘記了一些東西,一些很重要的東西。可是,現在,我卻怎樣也想不起來。」

撒爾魔微笑道:「那便不要想吧!」那男人一聽,竟也便笑著點了點頭,彷彿在他的話中有什麼力量似的,使他不得不聽從。

只見那男人突然站起來,道:「好了,昨夜打擾你們了,我也得回家。」

撒爾魔淡道:「慢行!不送了!」正當那男人想轉身之際,葉卻突然把他叫停。只見他把一條頸鏈放在他的手上,說道:「這是你的東西。」

那男人看著頸鏈,純銀色的鏈子做得非常精美,可是真正吸引他的,卻是那鑲在鏈上的火紅色珠兒。那珠兒帶給他一陣溫暖的感覺、一陣親切感。

他看著葉,朝他笑了笑,道:「謝謝你幫我保管如此重要的東西!」說完爽朗一笑,便轉頭便走。

撒爾魔看著他的背影,對葉道:「人類的靈魂是魔界運行的動力,你如此簡單便放棄一枚嗎?」葉笑了笑道:「在人間這麼久,我收集的靈魂已不計其數,少一個也沒問題的。況且她確實給我倆帶來了一定程度的娛樂,便算吧!」

撒爾魔不置是否,只是笑道:「何不把直接釋放她?」

葉道:「這是人與魔鬼之間的約定啊!不但是人類,連魔鬼也不能打破這約定。何況,這樣讓她永遠的留在那男的身邊,她或者更覺幸福,對嗎?」說完淡淡嘆了口氣,笑道:「這便是惡魔給予的幸福!」
引用

依雲
2008-11-17 16:06
# 5
第五回~~魔界白狼~~
一.
刺眼的陽光殘酷地灑在大街小巷上,穿過不同的窗子,掉進每一個它能鑽入的角色,毫不猶豫地窺視他人的隱私,毫不在意地刺探別人的話語。可是,現在,卻有一間被黑暗濃濃包圍的房間,像是有什麼力量使無孔不入的陽光卻步、退卻,連鳥兒及昆蟲們都不敢走近,像是害怕什麼似的。其實,稍稍一看,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室,只是大了點,設計、裝潢華麗了點。但是,只要在此間停留多一刻,便能感到那令人心慄的氣息。即使那氣息的主人想要壓抑著,可是那怕只是他的一個眼神、一抬手,卻不自覺地散發出最原始的黑暗。

一個穿載整齊的胖子正坐在一張墨綠色的長沙發上---最高級的名牌西裝,最著名的手錶,還有那連不在行的人都看得出是名家設計的沙發,那辦公處的什麼、椅子的什麼,一一也是昂貴中的昂貴,可見它們的主人定是財力盛大的人。

可是,此刻,它們的主人卻坐在沙發上,用那條上年妻子在法國用他的錢買來「送」給他的手帕,抹著額邊的汗珠,顯是焦急不已。

沙發上隔著一張小茶几,擺放著另一張同色同系的沙發,此刻,這張沙發上正坐著另一個人----一個黑髮綠眼的男子。他優雅地繞著腳,蘭花般修長的手輕輕拿著白瓷杯子,閉著眼淺嚐著名貴的咖啡,邊說:「你家財不少,何必為了一枚鑽石而冒險?」說罷放下杯子,看著胖子笑了笑,卻暗吋:「還是葉泡的咖啡較好!」邊懷念著今早未喝完的咖啡。誰叫今早花店突然收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電話?故此,只好放下喝了不到一半的咖啡。雖然對他會找上自己而感到奇怪,不過也罷!

那胖子一聽,緊張地道:「那是世上獨一無異的寶物,我不能容忍它落在其他人的手中!請你務須替我找回。多少錢也可以!」」男人聽著,只是淡淡一笑。

不知在什麼地方取出了一張白紙和墨水筆,長髮男人用翠眸看著胖子,道:「找鑽石不是難事,可是在完成你交下的事後,我會收取一樣屬於你的東西....」說著頓了頓,坦白說:「嗯...那樣東西可能比鑽石更珍貴,或者比鑽石更不可取代。你確定要簽嗎?」

胖子抹了抹汗,暗道:「笨蛋!世界還有什麼比得這鑽石還珍貴的東西嗎?」想著想著,雙手已經高速地取過紙筆,卻又突然停下手,盯著男人問:「我怎麼可以相信你?誰知你會否把鑽石據為己有?」

男人表情溫和地笑說:「那你自己衡量吧!我沒有義務向你保證什麼!」

胖子一聽,青筋一動一跳的,可是,眼下已無其他辦法了。當然也想過報警,可是這鑽石始終是從不法途徑中取得的,雖說可以用錢壓下事後的問題,但他畢竟不想冒險。所以,當下只好聽一下那個初來報到的小職員的建議,找這個他口中所說的 私家偵探 好了!最好不要讓他失望,否則....哼哼...

想著想著,胖子便又再次把紙筆拿到自己跟前。

男人見他終於下定決心,只是笑道:「條件有二:一、無論我收取的代價是什麼,你也必須付出,否則後果自負;二、不許向任何人提起我。」

胖子一聽,狡猾的笑說:「撒爾魔,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為什麼不能向人提起對你?」

「撒爾魔」笑道:「你簽下契約後再告訴你!」那胖子又用手帕抹著額邊汗水,用手上的筆在紙上簽下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。

如血般鮮艷的墨水立時浸入紙中,剎那間變成了黑紅色。同時間,只感到手臂、胸口雙雙一痛。胖子嚇了一跳,立時拋下筆,急忙的把袖口拉上一看。不看還好,一看只覺心跳加快了好幾倍。只見,那蒼白的手臂上竟印有一個滴血的五芒星。那血漸漸的淡去,深入了皮膚,成了一個烙印。再扒開襯衫,卻見胸口上刻劃著一個精緻的逆十架。

看著這兩個圖紋,胖子突然打了個寒噤,一雙眼睛呆滯的望著撒爾魔。他突然覺得,眼前的傢伙便像是傳說中的...

撒爾魔看著胖子,一個似笑非笑的樣子,不語,卻是那笑容卻像是說:「你明白了吧!」

胖子心中一驚,不禁慌忙的問說:「怎麼回事?為什麼會這樣的?」

撒爾魔淡然笑道:「沒事,你昨夜不是擔心得一夜未眠嗎?去睡一會兒吧!」胖子聽後,只想馬上否定撒爾魔的說話,他要一個解釋。

可是話還沒有出口,眼皮突然變得如鐵般沉重,..........漸漸的、漸漸的閉上了..........

撒爾魔看著他慢慢倒在沙發上,便悠悠伸出手掌,那本躺在桌上的契約便像是突然被風吹起了一樣,緩緩飄到他的掌心間。剎那間,整張紙突然變成了一個黑色小光球。仔細一看,竟是一隻黑色的長腳大蜘蛛。

撒爾魔用手摸了摸蜘蛛,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肥胖子。

二.
「貪婪,果然是七原罪!」葉坐在一盆比人還要巨大的植物莖上,背上靠著那寬厚的葉子,陣陣的清香彌漫著整間房子。

撒爾魔閉著眼,斜靠在沙發上,不置評語。

葉轉個頭來,看著他,道:「在茫茫人海之中,尋找那細小的東西嗎?我們不似阿斯莫德,沒有足夠的情報網,你有沒有把握嗎?」

撒爾魔淡淡道:「若只單靠我們的話,可能要浪費一點時間。所以唯有依賴一些以『追蹤』為名的幫手!」說完慢慢的張開眼睛,含笑的看著葉。

葉輕輕的揚了揚眉,讓撒爾魔繼續說下去。

撒爾魔淡淡一笑,便從袋中拿出一個手工精巧的紅色小盒子,道:「鑽石曾經藏在這盒子,要找些鼻子靈敏的傢伙,追查它的下落。」

葉苦笑道:「可是這盒子的氣味並不濃啊!基本上可說是沒有氣味留下。而且,撒爾魔,你別忘了鑽石是最完美的礦石之一,本身已有淨化的能力。要追蹤它的氣味?有點困難吧!?」

撒爾魔微笑道:「但正巧有一隻魔獸能完成此般困難的任務。」說完,但見葉「哦」的一聲揚了揚眉。

撒爾魔把食指放在齒間輕輕一咬,鮮血立時湧現。悠悠地伸直手臂,用拇指把血往前一彈,血花隨即灑落在地上。只見那血點慢慢地擴散,赫然便化成了一個五芒星的圖案。

地上的 五芒星發著暗暗淡淡的紅光,漸漸的,鮮紅的光芒又轉化成黑色。便在此一瞬間,一陣強風突然從五芒星中湧出來,將圖紋包圍,連四周的東西也被風吹得左搖右擺,不少奇怪植物在不得已間,只好用葉子抓緊旁邊稍微穩固的東西。葉見狀,理了理零亂的頭髮,嘆著氣地在星陣四周設了個結界。

風包結界包裹著,卻也慢慢向星陣中央靠攏,狂風慢慢的轉為黑色,在五芒星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風。

撒爾魔看著五芒星,靜道:「出來吧!」話音剛下,整道龍捲風隨即消散,葉也同時撤下了結界。

五茫星中央只剩下一陣黑煙,在那黑煙的背後露出了一點白色的東西。定眼一看,竟是一頭不羈的野狼,那一身白中帶銀的毛皮在燈光下閃閃發光,看似柔軟卻挺硬,紅色的眼睛如劍般冷酷,卻更似一潭血池。

白狼慢慢的走到葉面前,看了看,點了點頭,算是打了聲招呼。葉也只是揮了揮手,當作回應。

見狀,白狼便走向撒爾魔,那一雙傲慢的眼睛赫然變得馴服。牠輕巧的提起右前腳,低下頭,接著左前腳微微一彎,像是向他鞠躬似的。

撒爾魔輕輕的揮了揮手,笑道:「免了。」

白狼的臉頰在撒爾魔的腳上擦了擦,像是撒嬌,隨即又爬到他膝蓋上靜躺,閉上眼睛,似是十分舒服。

撒爾魔用手摸了摸牠的頭矑,說:「有點事想要你幫忙。」白狼皺了皺眉,低「嗥」了一聲,似是十分不滿。

撒爾魔輕輕的摸著牠的脖子,笑道:「乖一點!如果你幫得上忙的話,便獎勵你不用回魔界!」白狼一聽,兩隻三角形的耳朵不禁動了動,以一雙懷疑的眼睛看著撒爾魔,似是要看透他有否說謊。

撒爾魔微微一笑,把紅盒子放在牠跟前,說:「告訴我這氣味的本體在哪。」白狼昂著頭嗅了嗅後,只是靜靜地閉上眼睛,立時,四方八面的味道在腦海中刻劃來。

但見白狼以自己為中心,閉上眼慢慢、悠悠地挪動,仔細地嗅著。突然,牠猛地一睜眼,向自己面向的方向低「嗚」了一聲,慢慢的向前走。接著又回回頭看著撒爾魔和葉,似是叫他們跟著自己走。

三.
晚上的月亮無影無蹤,白狼輕盈地走在街上,漆黑的暗夜默默將他隱藏起來。昂著頭朝天嗅了一下,白狼又四處看著,在黑暗之中,那血紅的雙眼更顯炯炯有神。

突然,牠悠悠地停下來,定眼看著那高處的大樓,深深地嗅了一下,紅眼睛閃過了一絲光采。接著,便見牠後腿彎曲、一跳,整個身子竟如彈弓一樣、如似箭一般飛到那大樓之頂,接著又連翻躍跳,翻過了幾座高樓,高速跑去。

牠愈跑愈快,最後只留有一個奇異的影子、一縷輕風。撒爾魔跟葉在地面抬著頭,看著白狼,無言的相視一笑。幾乎在同一時間,兩個人的影子赫然消失。在漆黑之中,只有三個黑影在樓上跳躍,那如鬼魅、如妖怪般的身影。卻又偏偏得到黑暗的眷顧,讓它緊緊地守護著他們。

少頃,白狼突然一個急煞,撒爾魔和葉見狀,急速的身影立時慢了下來,緩步走向牠,那悠閒的樣子便像是散步一樣。

白狼懶洋洋地盯了他們一眼,便朝天嗅了嗅,又嗅嗅地面的味道,接著便向撒爾魔低低的嗚叫了一聲,像是在說:「要找的東西便在這裡。」

撒爾魔輕輕拍著牠的頭,笑說:「辛苦了!」白狼的臉頰在撒爾魔的腳上擦了擦,像是在撒嬌。

撒爾魔慢慢蹲下去,摸了白狼的後頸道:「你在這裡等我一會,我跟葉要去辦一點事!」白狼慢慢的點了點頭,伏在地上,兩前腿平放在地上,把頭側傾在腿上,決定用一個最舒服的姿態等待。

葉對撒爾魔笑了笑,道:「走了!」說罷已沒了身影。撒爾魔微微一笑,只是默默地跟上去。

四.
在黑暗之中,有著微小的光芒。可是,那不是柔和的月光或閃亮的燈光,更不是耀眼的陽光。它,只是那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光芒,默默無言的閃耀著,便似是孩子們最純潔的淚水,又似是惡魔晶瑩剔透的指甲,一勾一勾地,叫人們犯罪。可是,其實那是一枚普通到不行的鑽石,靜靜地躺在桌子上,發著極輕微的光芒,閉著眼不管世界的事,微笑著看著人們為了自己而互相殘殺。

在那亂成一團的房間之內,鑽石便被這樣隨便地拋著,四周堆滿了丟棄的報紙、即食麵的杯子,還有著零碎的衣襪。

黑暗之中,傳來陣陣的呻吟聲,窄小的床上翻動著兩條人影,緊緊地相擁相纏著。女人用那柔韌的身體用力地纏著男人,兩人拼命地在對方身上發洩著瘋狂。在那罪一樣的情感當前,盡情地放縱自己的慾望吧!表現出人類原始的墮落。

「對不起!打擾了。」在那寧靜得只剩喘息聲的黑暗之中,突然傳出了一把清澈如水的聲音,像是突然這罪惡從夜幕中畫出了一道清溪。

那女的一聽,嚇了一跳,慾望頓時被活生生的壓了下去,反射性般把被單往身上一拉。而那男的卻是心中一驚,卻也馬上起來把床旁的開關燈鍵按下。

然後,整個房間便立時被白光照得亮如白晝。可是,這男女長時期在黑暗,現雙眼突然接觸到光芒,看東西時不免有點朦朧。

男人吃力地擦了擦眼睛,瞇著眼睛看著跟前的人----一個男人!?

那男人淡淡地笑著,竟凌空地坐在半空之中,繞起二郎腳。再看看他的長相,一頭直髮長及肩,淺啡中略帶金絲,調出如月般柔和的顏色。眼睛藍如晴空,眸中的光芒甚至比鑽石更亮麗。臉上卻始終如一地帶著淡淡溫和的笑容,魅人心智。

他支著腮子,嘆著氣看著地面,喃喃道:「多麼髒亂的房子!」說著竟嘆氣連連地搖搖頭。

那男人一聽,立時定過神來,連忙指著他,問:「你是什麼人?怎麼突然闖進了我的房子?」

男子聽著,微微一笑,說:「我是什麼『人』嗎?世人都喜歡稱我為 撒旦葉,這次降臨貴舍,主要是要幫人取回一樣東西。」那男的聽後,還以為「撒旦」只是他的外號,不以為然。

而那女的卻是想也不想,反射性般把床旁桌上的鑽石拿起,貼在自己的身上,似已弄清他來到的目的。

葉嘲弄似的看著她那半赤裸的身體,笑道:「你們犯下了偷竊之罪,又惹來淫慾之罪。雖然我並不是什麼聖潔無罪者,可是令我倒胃口的,卻是比犯十戒更該被罰!」葉說完,瞇著眼睛,淡笑地看著他。

那男人只覺一陣寒氣突然吹進了他的心窩,不禁打了個寒噤。雖然這男人到現在還沒有很「兇狠」地「挑戰」過他們,甚至從對方微笑之上感受到陣陣「善意」。

可是,不知為何,當他看見那人的笑容時,他的心卻立時凍結了,感覺到靈魂在顫慄。

葉柔和地把頭髮往耳後撥去,輕道:「這案子本來應由主人親辦的,可是看到你們那淫蕩的樣子後,主人便立時徹手不管了。」說完微微一笑,嘲弄似的看著他們,道:「說真的,他不太喜歡這種事,看到你們那罪惡般的身體時,更覺嘔心。倒是..嗯..,主人平常挺仁慈的,若由他辦理的話,你們也許能逃過一劫。可是..............」說著說著,他思考般轉個頭去,盯著那女的。

被他如此盯著,那女不住的把身子隱藏在被子內,隱隱發抖。

葉朝她笑了笑,道:「我承認自己不大仁慈。」說完,左手隨即往外一抓,那女的突然感到大股力量扯著自己,便如有一隻無形的手把自己的手臂往外拉。

那女的嚇了一跳,那蓋著身體的被子也禁不住力量,撕掉了下來。可是,力道卻絲毫沒有放鬆,愈來愈強,像是要把她拉過去般。

那女的心中一慌,握著鑽石的手不自覺地放鬆了。便在同時,那鑽石突然筆直、快速地飛到葉手中。

他們還沒弄清是什麼事,那邊的葉已仔細地看著鑽石,頭也不回地對那女的道:「放心,你的身體無辦法讓我對你產生任何興趣。」那女的聽後,只覺羞辱與懊惱一股腦湧上腦中,一顆心恨得牙癢癢的,一時竟不知該生氣還是寬心。

葉放下鑽石,側著頭看看他們,笑說:「可是,我應該如何懲罰你們呢?」那男人看著葉的眼神,好不自在,只覺他看著自己的時候,神態便如對待玩具一樣,心中不禁發毛,便不住的往後退。

突然,在剎那間,那男只覺喉嚨一熱,忍不住咳嗽起來。

那女的見狀,連忙上前幫著拍他的背部,想幫他停止咳嗽,又邊道:「什麼事?有沒有事喔?」話還未說話,那女的也覺喉間一痛,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,一股熱力,在燃燒著她的喉嚨,像是要她的喉嚨撕破一樣。

他們朝葉看去,只見葉手上拿著一粒圓圓的、細細的東西,若米般大。

葉把那東西拋到半空、接著,對他們笑說:「怎麼?想知道這是什麼嗎?」聽畢,他們只覺喉嚨更熱,便如快要溶掉一樣。

葉見他們無法回答,只好自語般道:「這是我研究的其中一種植物,我一直想找個好地方種植它們。你知道嗎?它們嬌得很,需要極多的養份和水,全日不停供送,否則便會枯萎而死。所以我一直找不到適合的地方,現在終於找到了,倒好!」他溫柔地看著他們,微笑道:「人們的養份極為充足,而且水藏量頗佳,是一個理想的種植環境。」

說完,看見那男女痛苦的表情,便更柔和的笑言:「放心!種子已經發芽了。在它發芽之後,你們的四肢會癱瘓,當然,連口也無法動,說不出話的。當這植物生長到一定的程度時,它會自行用葉子、毛刺把你們的肚子抓開,又或從你的眼睛、耳朵伸出來,絕對不需要麻煩你地。放心吧!不會太痛苦和長久的,只要那麼兩個晚上,它便能完全生長,為你們開啟地獄之門。」葉說完後,見他們那恐懼的眼睛,不絕的哀求著自己,不由得笑得更溫柔。

突然,在葉的微笑之中,燈光突然一熄,聲音也消失了,時間猶如被停頓了一般。當白光燈眨了眨,再次現出穩定的光芒時,時間再次流轉的一刻,葉的身影已然不見了。那對男女想去看看葉剛才的地方,他們現在只渴求著、哀求著上帝:...剛才,只是一場夢,一個玩笑,對嗎?

可是四肢卻不聽使喚,動彈不得。嘴巴亦是,話也說不出來。只覺體內有一種癢癢的感覺,如是有什麼東西在輕輕的掃著自己的內臟一樣。那女的苦得想哭,可是卻連眼淚也滴不出來。他們終於知道,真正的痛苦不在窮困或肉體上的痛楚,而是現在的一刻,恐懼與痛苦交纏的時刻............

五.
夜裡的痛苦、悲哭,沉溺在虛幻之中,漸漸的,最終也會消失,被人遺忘。當陽光再次降到大地之上的時候,總是帶給人們希望、「忘記」、「忽略」的勇氣,為人們帶來新的一天。但是,在那嬌艷的陽光之下,也許,每天也發生著同樣不幸的事。亦同樣地,在艷陽之下被人遺忘的,也會一直留在那發霉的歷史書上。所以,人們是不會懂得吸取教訓的,因為只有 忘記 才會有勇氣。

「老闆,有人在門外留下了這東西!」一個小文員急忙地跑進辦公室去,找那胖胖的「老闆」。

小職員用手作梳,搔著一頭深紫近黑色的頭髮,亂七八糟的,啡紅色的眼睛也充滿了睡意,卻筆直地立在老闆身側,緊張兮兮地看著他,把手上的公文袋也恭敬地遞給胖子。

那個胖子老闆一見,不禁皺了皺眉,便從小職員的手中接過公文袋,把裡面的東西往外一倒,一杖亮閃閃的鑽石便立時一股腦地跌在他手上,發著微弱的光芒。

胖子望著那枚閃爍的鑽石,睜大眼睛,驚喜得說不出話來,隨即張口大笑,整個房間突然充滿了震耳欲聾的笑聲。可是他那興奮高興的樣子,實在令人嘔心。

但見在公文袋內,還跌出了一張白紙。

小職員連忙把小紙拾起,交到他的手上。

胖子老闆一看,只見白紙上寫道:「請你每年捐七千萬給第三世界兒童!」

老闆看著字條,不禁皺眉道:「這個袋子是誰放在這裡的?撒爾魔嗎?」

小職員道:「我不太清楚。」

胖子老闆冷笑道:「他是你提議找的人,你怎麼不清楚?」

小職員一聽,緊張得只懂一個勁兒地鞠躬,卻說不出話。

胖子一見,只是不屑地冷「哼」一聲,說:「叫我捐錢?傻了嗎?而且,根本不知道這是否撒爾魔找回的,沒證沒據的,憑什麼要我答應?」

小職員一聽,立時道:「這不是太好吧!考慮清楚好點!」

老闆一聽,便大聲喝道:「閉口!難怪你會一輩子當個小文員。」那小職員一聽,沒有說話。老闆見他一臉不安,不由得不耐煩地隨手一揮,道:「你給我出去。還有,把燈子關了。」

小職員慢慢步出辦公室,走前也不忘把燈都關上。只見在門掩上的一瞬間,他的嘴邊耐不住地泛起絲絲微笑..................

「啪」的一聲,光芒隨著按鈕關掉而消失,房間隨即充斥了漆黑,只有那雪亮的鑽石發出亮麗的光澤。

胖子貪婪的看著鑽石,不停地用手撫摸,果然是世界上頂級大師打磨出來的極品,手感好極了。

可是,突然之間,胖子卻愣了一下,擦了擦眼睛,想要把鑽石看得更清楚。

他看見鑽石之中有一點黑色的東西,而且還慢慢的擴張、...擴張、..擴張...

漸漸的,黑點已充斥了整枚鑽石,像是要用黑暗包圍著它一樣。

胖子用力把鑽石擦了兩下,但黑色卻還沒有退去。他便不禁皺眉吋:「這是什麼?」想罷,整枚鑽石竟已變成了漆黑。胖子一愕,把鑽石放近一看,卻見鑽石發出了微暗的黑光。胖子再把臉貼過去細看。

突然,在剎那之間,鑽石那微弱的黑光變得強勁無比,胖子嚇了一跳,連忙用雙手遮掩著臉,卻感覺到渾身被什麼穿透了一樣,痛苦難當,不禁害怕得閉上眼睛。

好一會兒,周遭好像平靜了,胖子膽怯地瞇著眼睛往四周看去,卻見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,鑽石消失了,整個辦公室都消失不見,什麼也沒有了。除了黑暗,便是黑暗。

眼前,漆黑一片,便在胖子猶豫之間。胖子的跟前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影子----一面長鏡。

胖子大口大口地吸著氣,只覺心中恐懼萬分,緩緩走到鏡子之前,一個黑色淡淡的影子反映在鏡子之中。

他把眼睛睜得大大,似是不能相信、不能相信鏡中的人便是自己-----一個瘋狂的男人!?

那個瘋狂的男人,不停往自己身上猛抓,把自己撕裂得鮮血淋漓,卻依然不肯作罷,像是要把身上的皮肉全都抓破一樣。

胖子心中一驚,無力地跌倒在地上,按著自己的心臟,吃力地吸氣。慢慢的,但見那鏡中的影象改變了,變成了一個人影。

那個人影愈來愈清晰,仔細一樣,便能看見一個穿著黑長衣,有著黑長髮、綠眼睛的男子,懶洋洋斜坐在一張用黑晶雕成的高椅上,半瞇著眼。還看那張高椅設計精美、細膩,卻帶著恐怖、高貴的氣息。

那個黑髮男人繞著腳,把手擱在椅子的扶手上,又用手支著頭。那冷淡的容貌,對什麼也不感興趣似的眼睛,令人不寒而慄。可是,他的身上卻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魅力,那足以讓人向黑暗折服的魅力。

那胖子驚慌地看著鏡中的人影,顫抖道:「撒...撒爾魔,究竟...究竟是什麼回事?」說著說著,便靈機一動,連忙說:「我知道了,你是為那幾千萬而來的嗎?如你現在放過我的話,我....我願意多付一倍!」說完見撒爾魔皺了皺眉,連忙舉起兩隻手指,補道:「兩倍....不.....三倍...三倍也可以。我....我不想留在這裡!求你...求你...」說到這後一句時,不禁苦起臉來,一個欲哭的樣子。

撒爾魔淡淡的表情,悠悠道:「愚昧的人類!你現在還想跟我討價還價嗎?」那胖子一聽,不禁哭喪著臉,跪在地上,向他嗑頭道:「求你放過我!求你放過我吧!」

撒爾魔淡道:「我根本沒有想過要殺你。」胖子一聽,馬上高興得笑了起來。在那滿是淚痕、油脂的臉上突然出現這樣一個笑容,確是令人作嘔。

「可是....」撒爾魔盯著那胖子,把還未說完的話續道:「剛才鏡中的,將會是你的下場。」胖子聽後,笑容立時凍結了。

撒爾魔淡淡對他一笑,身影便慢慢的淡去。

胖子一慌,急忙往鏡中亂抓。但是,當他提起手臂時,只覺臂上一痛,連忙把衣袖拉起一看。那手臂上的五芒星圖竟已紅得發紫,如要滴出血來一樣。胖子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手臂,但又不敢往臂上抓。

在那五芒星之中,突然伸出了一條粗粗的黑色的東西,隨時又出現了第二條。這兩條東西用力一撐,一個圓圓的東西隨後現出,接下來還有六條同樣黑色的東西。定眼一看,竟是一隻巨大的蜘蛛。

胖子一見,嚇得只覺心臟「呯呯呯」地亂跳,聲音大得充斥著整個腦袋。只見他不停地、用力地揮著手,想要把它弄掉。可是它非但不走,緊緊地纏著,隨後還有第二隻、第三隻蜘蛛又從五芒星陣中爬出。

他心中一慌,忙用手往身上抓去,只覺到一陣陣皮開肉裂之痛。可是他顧不了這麼多,在恐懼之中,只想盡快擺脫這些嘔心的東西。無意中,往鏡上看到,如是要映出真相一樣,自己瘋狂地亂抓著自己的身上,身上卻沒半個蜘蛛的樣子。可是,低頭一看,卻見它們那八隻長腳子緊緊的抓住他的身體、緊緊的抓著,密密麻麻地,把黑黑圓圓的東西封住自己的呼吸.....

「啊!」一聲慘叫,打破了當天的寧靜。

六.
「以下是一則特別新聞報告----全國首富xxx昨日出現證實精神問題。這位富豪聲稱自己身上佈滿蜘蛛,還試圖用指甲將皮肉撕破。本地首席精神科醫生已證實該名富豪患上嚴重的精神分裂症,並出現幻覺、自我傷害。故此,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,現已留於xx精神病院觀察。其下多項物業已由其多名兒子承擔,可是因分產不均的問題,產生關係破裂的現象,以下將由yyy向你們報導。」

在電視中能看到幾個男子在精神院前爭執的情況,眾人都把焦點放到他們身上。可是撒爾魔真正留意的,卻只有那個在旁看著他們的紫髮小職員。無意間,撒爾魔如是看到那紫髮小職員突然透過電視,對自己俏皮一笑。

「攝」的一聲,電視機上的影像突然消失,使撒爾魔定過神來,回頭便見白狼二一隻手按在遙控之上,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。

撒爾魔躺在沙發上,看了看白狼,笑問:「人類很愚蠢,對嗎?」白狼低「嗥」了一聲,表示同意。

撒爾魔淡淡一笑,從一旁拿起一枚閃亮閃爍的東西,定眼一看,赫然便是那一枚美麗的鑽石。他把鑽石高舉著細看,鑽石的中央確然有一點黑色的東西,可是卻也遮蓋不了它本身的光輝。

撒爾魔靜靜地看著它,也不禁為它的美麗而驚嘆,喃喃的道:「難怪會惹來人間的鬥爭。」

突然,「格拉」一聲,大門猛的打開了。

葉在門外走了進來,左右手上分別抱著一盆約有半個人高的翠綠色植物。

撒爾魔看著他把植物放在地上,笑道:「成長得挺快吧!?」

葉聳著肩道:「我一開始以為需要兩晚才能完全長成,想不到一晚便可以了。」撒爾魔無語地看著那植物的綠葉。在那墨綠之中赫然呈現出點點鮮紅,還淡淡的泛著血的腥味。

葉走近植物,觀察著它們的葉子和莖,輕道:「可能是因為人類的內部充滿了極端的黑暗,所以才讓它們開得如此茂盛與美麗。」

撒爾魔無奈的淡笑道:「或者!」說完把手中的鑽石往葉拋去。葉見狀,立時伸手接住,不解地看著撒爾魔。只聽撒爾魔說:「仔細看看!」說完便見葉皺了皺眉,認真盯著那枚鑽石----中央有一點黑色。放近一點,再仔細一看,便發現那是一隻蒼蠅。

撒爾魔淡笑道:「你有沒有想過,兩個普通的狗男女究竟如何從保安重重的地方盜得鑽石?」

葉看著那枚鑽石,不禁揚了揚眉,苦笑道:「不會吧?」

撒爾魔看著他,又道:「還有的是,那個胖子究竟如何找到我?」

葉一聽,微微笑了出來,道:「愛玩的性子!」

撒爾魔微笑的「嗯」的一聲,畢竟「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」,縱使一個人經歷了多少事,但最根本的卻難以改過來。

葉皺著眉,再望鑽石一眼,問道:「這是否證明了他已從 人子 的封印中解放出來?」

撒爾魔笑道:「對於初破封印的他來說,前題還是需要復原的力量!」

葉續道:「所以便利用蘊藏著大地力量的礦物培養新軍!」

撒爾魔道:「不過,那個搗蛋的撒旦倒還沒有忘記跟我們打聲招呼,算是相當不錯的了!」

葉笑了笑,沒有回答,只是靜靜的看著鑽石中的蒼蠅。

這是最好的證明,證明了「那個日子」快到了,因為「疾病之君」----「蒼蠅王•別西卜」終於甦醒了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引用

依雲
2008-12-8 01:12
# 6
第六回~~校園~~
一.
陰暗的黑雲覆蓋著整片藍天,柔柔的細雨為大地帶來了滋潤與濕氣,輕輕的微風把遠方的草香帶來了,使在城市中發霉的機械稍稍觸碰到一絲自然的味道。

撒爾魔慢慢走在道上,撐著一柄黑雨傘,一身整潔的白衣、長褲外加一條黑色皮帶,整整齊齊的,連平日披散的黑長髮也好好地用白緞帶束在頸後。甩了見左肩的黑色背包,雙手插在褲袋中,跟旁邊的葉邊走邊聊。

葉往腕上的手錶看了一下,道:「真的要上課嗎?」

撒爾魔聳了聳肩,道:「身為一個人類,有時也該有人類的模樣,不能總是缺課。」

葉向前望了一眼,便看見那座雪白的校舍,於是笑道:「也好!我只好不打擾你做個『乖學生』了,一會兒見吧!」說罷便跟撒爾魔揮了揮手,算是道別。

撒爾魔微微的笑著,轉頭靜靜看向那雪白的校舍,望著人們那滿臉歡愉的樣子,多麼的快樂;看著別人那滿是憂愁的樣子,多麼擔憂。

可是,撒爾魔知道自己永遠也不能笑得如此「真實」,愁得如此「乾脆」,也永遠不可能放下那黑暗的名字。

他微微的苦笑著,慢步的走進那陌生而熟悉的校園。

二.
燈光,耀眼的亮著,抗拒著窗外的黑暗。細雨刺在玻璃上,衝不破人類的護甲,只好軟弱地彎下腰,沿著冰冷的琉璃滑下。四周盡是吵鬧的聲音,連自然雨聲的旋律也被遮掩了。

撒爾魔嘆了口氣,把盯著窗外的目光收回,只聽到身邊的同學又談起了某某某明星的傳聞,說起了某某某政客的事蹟,有些還在旁邊努力最後「衝刺」,用力抄著剛借到手的功課。可是,令撒爾魔不滿的是,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,與故意壓低聲量的閒言閒語,在耳邊「嗡嗡」鳴叫。拜託!要說人壞話請細聲一點。

突然,「鈴」的一聲鐘響,掃清了混亂不堪的景象,抄著功課的同學咬著牙,誓死要把最後一句抄完,其他同學也乖乖地坐回座上,縱使心不甘、情不願,但多年的馴養已使他們的身體自動作出了「正確」的動作-----安靜坐著。

不刻,廣播器中已傳來了一把男聲,這聲音沙沙啞啞,聲帶顯然已經有嚴重受損的情況。只聽他說:「今天是一周的開始,感謝 父 賜予你們平安的回到大家當中。現在,請各位同學先靜心完成今早的早修,向 神作出禱告,祈求我們今天的平安。」

撒爾魔坐在椅上,支著頭,這是一間基督教學校,魔鬼就讀基督教學校很奇怪嗎?其實,也不切驚訝,這只是葉用飛標決定的結果罷了!更何況,附近的學校十間倒有九間是宗教學校,將就 點好了。看著別的學生乖乖地閉上眼睛,開始喃喃自語。有些人則借機伏在桌上,補一下眠,再看他旁邊的同學----海爾,那金頭髮藍眼睛的美少年,誠心地閉上眼睛,默默的禱告著。

說真的!這個少年是撒爾魔多年來見過最美麗的人類---金色的髮絲有如月亮的光芒,藍眼便似大海的廣闊,猶如月亮灑在大海之中的浪漫與柔麗。人也喜歡漂亮的東西,特別是魔鬼,可是,老實說一句:撒爾魔對他不大有好感!

被撒爾魔的綠眸注視著,海爾像是有感應似的,悠悠的睜開眼睛,對上了那說莫名的視線,沒有詢問、也沒有任何表情。

撒爾魔看著他,先打破沉默的氣氛,笑說:「很久沒見了!」

海爾皺著眉,嘆了口氣,道:「雖然不太願意,可是我想..我還是要跟你說聲 多謝!」

撒爾魔笑問道:「什麼事值得你這麼說?」

海爾苦笑了一下,說明道:「我的那個『母親』,感謝你沒有傷害她!」撒爾魔微笑的看著他,搖了搖頭,沒有說話。

「格拉」一聲,白門被拉開,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身碎花裙的女子走了進來,沒記錯的話,這位應該是班導。看見她拿著那一本厚厚的書本,撒爾魔只是閉著眼,嘆了口氣。那個老師也望了撒爾魔一眼,只是皺了皺眉頭,卻什麼也沒有說,便拿著粉筆,開始在黑板上寫滿白色的蚯蚓。

三.
午飯鐘聲響過,撒爾魔不禁舒了口氣,能撐過這麼多節課,沒有中途因「病」早退,已經是奇蹟了。可是,當他看著別的同學時,見他們還有那般精力,又是打藍球,又是打排球的,便不禁覺得愚蠢至極的人類還是有那麼一點可取之處。

撒爾魔把書包往背上一甩,站起來便走,卻聽旁邊的海爾突然低聲道:「喂,高一有一個女生一直在找你。」

撒爾魔一聽,腳步頓了頓,皺眉問:「怎麼回事?」

海爾慢慢把便當拿出來,邊道:「她好像是在同學們之間聽過你的傳聞,便一直想找你『實現願望』!」

撒爾魔坐在海爾的桌上,看著他將連在一起的木筷子拆開,邊笑道:「什麼?實現願望?這不是太科幻了嗎?她不是相信吧!?」

海爾抬頭看著他,回道:「可是這種奇幻的事正適合你,不是嗎?」說完頓了頓,又道:「你應該明白的!」

撒爾魔笑道:「感謝你的提醒!」說完又笑了一下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海爾也沒有看他,只是自顧自地簡單的作了飯前祈禱。他感覺到,所有的事已慢慢的在運行。

但他們也許還不知道,下一次再見的時候,他們要面臨的是.....

四.
撒爾魔快步步下樓梯,四周的同學,特別是鄰班的,也對這個陌生的客人投以一個奇怪的目光。那些被他看上一眼的女子,臉上卻不禁紅了一下。

撒爾魔也管不了這麼多,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悶人的空間。

突然,「啪」的一聲,一向對四周保持警覺的他,竟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同學,把她的書簿撞得滿地皆是。那個女子卻頭也不抬,只是默默地蹲下,把書拾起。撒爾魔也馬上道歉,把地上餘下的書拾起來,交給她。

只見她接過撒爾魔遞來的書,便把書本抱在胸前,欲走上課室。可是,在經過撒爾魔身邊的時候,卻拋下了一句:「許久不見了,我的主人!」撒爾魔嚇了一跳,他記得這聲音,飄盪在他身邊的金髮像是金環一般,還夾雜著一股百合的香氣.............

撒爾魔連忙回過頭去,那個女子已急速沿著樓梯往上跑。也來不及思想,撒爾魔把書包往背上一甩,往上追去。

他們「你追我趕」的跑著,有時著急起來,也不得不一手推開阻礙自己的人兒。特別是撒爾魔,以他的身手竟追不上一名女子?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懷疑,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,卻又難以耍些什麼手段。

樓梯的盡處有一扇門,女子一把推開它,便衝了進去。撒爾魔尾隨在後。

極目而望,這裡是天台,四周用及腰的鐵圍欄圍著,地鋪白色瓷磚,是全校最高的地方,可包攬整個校園。

那個女子現在正正是背對著他,靜靜站在鐵欄前,像是看著什麼似的,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。

撒爾魔猶豫了一下,問:「你究竟是誰?」

那女人答道:「你知道的!」語氣之間還夾雜著絲絲笑意。

撒爾魔道:「她沒有百合香氣!」

那少女笑說:「不要逃避了,我親愛的主人,事實始終是事實!」

撒爾魔沉默了一會,定眼看著她的背影,道:「她已經死了,由我的火焰親自送葬的,絕對沒有復生的可能!」平和的綠眸牽起了一點殺氣,冷問:「你究竟是誰?」

少女笑道:「你不相信也罷!可是,我便是我,這次回來只是為了我的最愛 !」撒爾魔皺了皺眉,眼前人一看便知來者不善,怎能讓她如願以償?

沒有多說廢話,撒爾魔只是輕輕地舉起手,黑色的火焰連忙現身於他的掌間。

那個少女笑言:「我不會給你機會的!」說完竟立時縱身一跳,跨過圍欄,跳了下去。

撒爾魔微微一愕,嚇了一跳,連忙追上前一看,卻是...什麼也沒有....。地上的人依然休閒的走著,樓下的花草還是豐盛的開著。

那個人...便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.....消失得無影無蹤.......

撒爾魔緊握著圍欄,沉默著,綠瞳間的殺氣輕繞不散。只見他緩緩閉上眼睛,待了一段時間便轉身離去,當他的手鬆開圍欄的瞬間,那一小段的欄杆竟被粉碎成沙子,隨風而去。而綠眸卻又已回復了往昔的淡情。

五.
撒爾魔穿過操場,雨已停了,別去多時的陽光溫柔地愛撫著濕透的大地,剛才發生的事便似是夢境一樣,沒有影響到這個世界、沒有影響到任何一個人。遠處望去,還見一群群鳥兒在天上展開那美麗的翅膀,一舒筋骨,沐浴在嬌陽之下。

他沉思著,走向校門,可是,當他走到門前時,卻又不得已停下腳步,眉頭也皺起來。

只見眼前的是一個銀金髮的女子,她靠著門站著,如是在等什麼人似的。撒爾魔沒有正面看她,猶豫的腳步再次舉起,但他當下已明瞭眼前的女生正是海爾所說的女生。

恰在此時,女子的翡翠眼睛已射向了他。還見她一頭淡金色,接近銀的直長髮,在她頭一轉時,隨著移動擺出優美的弧度,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光芒。那綠色的眼睛與撒爾魔一樣美麗,但卻多了一份活力。

那女子擋在撒爾魔身前,疑惑的看著他,輕問:「你是撒爾魔?我聽過很多關於你的傳聞!」

撒爾魔只得停下腳步,收起一雙皺起的眉頭,卻露出笑容,道:「那些可怕的傳聞嗎?我聽了也想發笑,我想你不至於相信吧!?」

那女子皺了皺眉,答說:「對!我相信了。而且我還曾找人調查過你和你的那位好朋友。聽說在那名大富翁精神出現問題之前見過你,我不相信這是巧合。」

撒爾魔笑道:「我認為這是巧合。」說完頭也不回便走了。

女子看著撒爾魔的背影,輕輕的呼了口氣,她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那要找的人,她從懂事以來便開始尋找的人!

無論如何,她也一定要跟撒爾魔訂下契約,得到那股力量.................
引用

依雲
2008-12-19 20:58
# 7
第六回~~校園~~
一.
陰暗的黑雲覆蓋著整片藍天,柔柔的細雨為大地帶來了滋潤與濕氣,輕輕的微風把遠方的草香帶來了,使在城市中發霉的機械稍稍觸碰到一絲自然的味道。

撒爾魔慢慢走在道上,撐著一柄黑雨傘,一身整潔的白衣、長褲外加一條黑色皮帶,整整齊齊的,連平日披散的黑長髮也好好地用白緞帶束在頸後。甩了見左肩的黑色背包,雙手插在褲袋中,跟旁邊的葉邊走邊聊。

葉往腕上的手錶看了一下,道:「真的要上課嗎?」

撒爾魔聳了聳肩,道:「身為一個人類,有時也該有人類的模樣,不能總是缺課。」

葉向前望了一眼,便看見那座雪白的校舍,於是笑道:「也好!我只好不打擾你做個『乖學生』了,一會兒見吧!」說罷便跟撒爾魔揮了揮手,算是道別。

撒爾魔微微的笑著,轉頭靜靜看向那雪白的校舍,望著人們那滿臉歡愉的樣子,多麼的快樂;看著別人那滿是憂愁的樣子,多麼擔憂。

可是,撒爾魔知道自己永遠也不能笑得如此「真實」,愁得如此「乾脆」,也永遠不可能放下那黑暗的名字。

他微微的苦笑著,慢步的走進那陌生而熟悉的校園。

二.
燈光,耀眼的亮著,抗拒著窗外的黑暗。細雨刺在玻璃上,衝不破人類的護甲,只好軟弱地彎下腰,沿著冰冷的琉璃滑下。四周盡是吵鬧的聲音,連自然雨聲的旋律也被遮掩了。

撒爾魔嘆了口氣,把盯著窗外的目光收回,只聽到身邊的同學又談起了某某某明星的傳聞,說起了某某某政客的事蹟,有些還在旁邊努力最後「衝刺」,用力抄著剛借到手的功課。可是,令撒爾魔不滿的是,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,與故意壓低聲量的閒言閒語,在耳邊「嗡嗡」鳴叫。拜託!要說人壞話請細聲一點。

突然,「鈴」的一聲鐘響,掃清了混亂不堪的景象,抄著功課的同學咬著牙,誓死要把最後一句抄完,其他同學也乖乖地坐回座上,縱使心不甘、情不願,但多年的馴養已使他們的身體自動作出了「正確」的動作-----安靜坐著。

不刻,廣播器中已傳來了一把男聲,這聲音沙沙啞啞,聲帶顯然已經有嚴重受損的情況。只聽他說:「今天是一周的開始,感謝 父 賜予你們平安的回到大家當中。現在,請各位同學先靜心完成今早的早修,向 神作出禱告,祈求我們今天的平安。」

撒爾魔坐在椅上,支著頭,這是一間基督教學校,魔鬼就讀基督教學校很奇怪嗎?其實,也不切驚訝,這只是葉用飛標決定的結果罷了!更何況,附近的學校十間倒有九間是宗教學校,將就 點好了。看著別的學生乖乖地閉上眼睛,開始喃喃自語。有些人則借機伏在桌上,補一下眠,再看他旁邊的同學----海爾,那金頭髮藍眼睛的美少年,誠心地閉上眼睛,默默的禱告著。

說真的!這個少年是撒爾魔多年來見過最美麗的人類---金色的髮絲有如月亮的光芒,藍眼便似大海的廣闊,猶如月亮灑在大海之中的浪漫與柔麗。人也喜歡漂亮的東西,特別是魔鬼,可是,老實說一句:撒爾魔對他不大有好感!

被撒爾魔的綠眸注視著,海爾像是有感應似的,悠悠的睜開眼睛,對上了那說莫名的視線,沒有詢問、也沒有任何表情。

撒爾魔看著他,先打破沉默的氣氛,笑說:「很久沒見了!」

海爾皺著眉,嘆了口氣,道:「雖然不太願意,可是我想..我還是要跟你說聲 多謝!」

撒爾魔笑問道:「什麼事值得你這麼說?」

海爾苦笑了一下,說明道:「我的那個『母親』,感謝你沒有傷害她!」撒爾魔微笑的看著他,搖了搖頭,沒有說話。

「格拉」一聲,白門被拉開,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連身碎花裙的女子走了進來,沒記錯的話,這位應該是班導。看見她拿著那一本厚厚的書本,撒爾魔只是閉著眼,嘆了口氣。那個老師也望了撒爾魔一眼,只是皺了皺眉頭,卻什麼也沒有說,便拿著粉筆,開始在黑板上寫滿白色的蚯蚓。

三.
午飯鐘聲響過,撒爾魔不禁舒了口氣,能撐過這麼多節課,沒有中途因「病」早退,已經是奇蹟了。可是,當他看著別的同學時,見他們還有那般精力,又是打藍球,又是打排球的,便不禁覺得愚蠢至極的人類還是有那麼一點可取之處。

撒爾魔把書包往背上一甩,站起來便走,卻聽旁邊的海爾突然低聲道:「喂,高一有一個女生一直在找你。」

撒爾魔一聽,腳步頓了頓,皺眉問:「怎麼回事?」

海爾慢慢把便當拿出來,邊道:「她好像是在同學們之間聽過你的傳聞,便一直想找你『實現願望』!」

撒爾魔坐在海爾的桌上,看著他將連在一起的木筷子拆開,邊笑道:「什麼?實現願望?這不是太科幻了嗎?她不是相信吧!?」

海爾抬頭看著他,回道:「可是這種奇幻的事正適合你,不是嗎?」說完頓了頓,又道:「你應該明白的!」

撒爾魔笑道:「感謝你的提醒!」說完又笑了一下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海爾也沒有看他,只是自顧自地簡單的作了飯前祈禱。他感覺到,所有的事已慢慢的在運行。

但他們也許還不知道,下一次再見的時候,他們要面臨的是.....

四.
撒爾魔快步步下樓梯,四周的同學,特別是鄰班的,也對這個陌生的客人投以一個奇怪的目光。那些被他看上一眼的女子,臉上卻不禁紅了一下。

撒爾魔也管不了這麼多,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悶人的空間。

突然,「啪」的一聲,一向對四周保持警覺的他,竟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同學,把她的書簿撞得滿地皆是。那個女子卻頭也不抬,只是默默地蹲下,把書拾起。撒爾魔也馬上道歉,把地上餘下的書拾起來,交給她。

只見她接過撒爾魔遞來的書,便把書本抱在胸前,欲走上課室。可是,在經過撒爾魔身邊的時候,卻拋下了一句:「許久不見了,我的主人!」撒爾魔嚇了一跳,他記得這聲音,飄盪在他身邊的金髮像是金環一般,還夾雜著一股百合的香氣.............

撒爾魔連忙回過頭去,那個女子已急速沿著樓梯往上跑。也來不及思想,撒爾魔把書包往背上一甩,往上追去。

他們「你追我趕」的跑著,有時著急起來,也不得不一手推開阻礙自己的人兒。特別是撒爾魔,以他的身手竟追不上一名女子?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懷疑,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,卻又難以耍些什麼手段。

樓梯的盡處有一扇門,女子一把推開它,便衝了進去。撒爾魔尾隨在後。

極目而望,這裡是天台,四周用及腰的鐵圍欄圍著,地鋪白色瓷磚,是全校最高的地方,可包攬整個校園。

那個女子現在正正是背對著他,靜靜站在鐵欄前,像是看著什麼似的,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。

撒爾魔猶豫了一下,問:「你究竟是誰?」

那女人答道:「你知道的!」語氣之間還夾雜著絲絲笑意。

撒爾魔道:「她沒有百合香氣!」

那少女笑說:「不要逃避了,我親愛的主人,事實始終是事實!」

撒爾魔沉默了一會,定眼看著她的背影,道:「她已經死了,由我的火焰親自送葬的,絕對沒有復生的可能!」平和的綠眸牽起了一點殺氣,冷問:「你究竟是誰?」

少女笑道:「你不相信也罷!可是,我便是我,這次回來只是為了我的最愛 !」撒爾魔皺了皺眉,眼前人一看便知來者不善,怎能讓她如願以償?

沒有多說廢話,撒爾魔只是輕輕地舉起手,黑色的火焰連忙現身於他的掌間。

那個少女笑言:「我不會給你機會的!」說完竟立時縱身一跳,跨過圍欄,跳了下去。

撒爾魔微微一愕,嚇了一跳,連忙追上前一看,卻是...什麼也沒有....。地上的人依然休閒的走著,樓下的花草還是豐盛的開著。

那個人...便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.....消失得無影無蹤.......

撒爾魔緊握著圍欄,沉默著,綠瞳間的殺氣輕繞不散。只見他緩緩閉上眼睛,待了一段時間便轉身離去,當他的手鬆開圍欄的瞬間,那一小段的欄杆竟被粉碎成沙子,隨風而去。而綠眸卻又已回復了往昔的淡情。

五.
撒爾魔穿過操場,雨已停了,別去多時的陽光溫柔地愛撫著濕透的大地,剛才發生的事便似是夢境一樣,沒有影響到這個世界、沒有影響到任何一個人。遠處望去,還見一群群鳥兒在天上展開那美麗的翅膀,一舒筋骨,沐浴在嬌陽之下。

他沉思著,走向校門,可是,當他走到門前時,卻又不得已停下腳步,眉頭也皺起來。

只見眼前的是一個銀金髮的女子,她靠著門站著,如是在等什麼人似的。撒爾魔沒有正面看她,猶豫的腳步再次舉起,但他當下已明瞭眼前的女生正是海爾所說的女生。

恰在此時,女子的翡翠眼睛已射向了他。還見她一頭淡金色,接近銀的直長髮,在她頭一轉時,隨著移動擺出優美的弧度,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光芒。那綠色的眼睛與撒爾魔一樣美麗,但卻多了一份活力。

那女子擋在撒爾魔身前,疑惑的看著他,輕問:「你是撒爾魔?我聽過很多關於你的傳聞!」

撒爾魔只得停下腳步,收起一雙皺起的眉頭,卻露出笑容,道:「那些可怕的傳聞嗎?我聽了也想發笑,我想你不至於相信吧!?」

那女子皺了皺眉,答說:「對!我相信了。而且我還曾找人調查過你和你的那位好朋友。聽說在那名大富翁精神出現問題之前見過你,我不相信這是巧合。」

撒爾魔笑道:「我認為這是巧合。」說完頭也不回便走了。

女子看著撒爾魔的背影,輕輕的呼了口氣,她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那要找的人,她從懂事以來便開始尋找的人!

無論如何,她也一定要跟撒爾魔訂下契約,得到那股力量.................
引用

ssr
2008-12-27 20:15
# 8
感謝大大分享
引用

依雲
2008-12-29 21:06
# 9
感謝你的回覆,使我在此不致寂寞!

第七回~~契約~~
一.
時已近晚,豆大的雨點脫離夜空,飛撲到大地上,拍打在窗,發出「滴塔」的響聲。被細雨點蒙上細紗的夜景,不時被突然的閃雷敲裂,增加了一絲光明、增加了一絲鬼魅。

撒爾魔躺在沙發上,閉著眼睛,思緒不知已飛到何處,或者,根本什麼也沒在想。白狠在他的腳下靜靜躺下,把身體縮成一團,也學著主人閉目養神。葉卻在一旁給植物澆澆水、施施肥,倒算是休閒。

一切也是那麼閑靜,一切也如平常般,平靜得連那人後來在回憶時,都有點兒模糊。

可是,誰也沒想到,這一晚是平靜的轉捩點。

只聽一陣急速門鈴聲響起,看看牆上的鐘,時針正指向十一,這種時候有什麼人會來?葉看了看撒爾魔,見他動也不動,依是躺在沙發上,只好嘆了口氣,認命地放下手上的盆栽,先去把門打開。

門外的是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子,淡金色的長髮濕淋淋的貼在臉頰上,整身的校服也濕得能滴出水來。

葉看到眼前的人,微微一愕,像是被這夜深的客人嚇了一跳。那邊的撒爾魔,早已在葉的身影後睜開了綠眸,本應柔和的眸子變得冷冷冰冰的,盯著門外的人── 那個在校內哀求過他的女孩子。

女子看了葉一眼,點了點頭,算是打了招呼,目光便已立時捕捉到屋內撒爾魔的身影。朝撒爾魔有禮地鞠個九十度的躬,開門見山地道:「我想請你教我魔法!」葉一聽,隨即皺起了眉頭。

話聲已畢,堅內寂靜無聲,撒爾魔仍是冷冷的、靜靜的瞧著門前的女子。白狼那兩隻三角形的耳朵動了動,坐直身子看著她。

撒爾魔望著那個女子,嘆了口氣,道:「小姐,如果你真的認為我是魔鬼、魔法師,又或者是其他妖精怪物的話,那你應該馬上找個牧師過來,而不是叫我教你魔法。更何況,我根本不是魔鬼,你這實是無理取鬧!」

那女人一聽,立時指著白狼道:「普通人會養這種寵物嗎?你還不肯承認自己是魔鬼?」女孩被撒爾魔的一口否認,逼得有點兒著急了。那邊的白狼聽到女孩的話後,卻不禁用爪子搔搔自己腦袋,像是在問:「我很差嗎?」見狀,撒爾魔只是摸了摸牠的頭。

少女又道:「只是教我魔法,對你們來說有什麼困難?」

撒爾魔輕道:「教人類魔法跟自殺無異,人類在學有所成之後,隨時會反咬自己一口!」

少女咬了咬唇,狠道:「無論如何,總之若你不教我魔法的話,我便一輩子待在這裡,直到你願意教授為止。」

「可是我不會供應你食宿的!再者,一個女子好好的,為什麼要學魔法?當心將來沒人敢娶你!」葉終於按耐不住,打斷了少女的說話,畢竟他還要幫餘下的植物澆水呢!此刻只想少女快些離開。

少女一聽,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道:「我嫁不出便要怪你們。」

撒爾魔皺了皺眉,葉卻是一臉無奈,正想說話之際,卻聽少女再次說道:「魔鬼殺了我的全家,我要令所有的魔鬼後悔!」話畢卻聽撒爾魔馬上反問:「所有嗎?你有多少時間?短短七十年嗎?你的性命又有多少?」

少女搖頭道:「不!我的目標不在那些魔鬼,而在全部魔鬼的領導者!」

撒爾魔看了她一眼,卻見葉擰著眉笑道:「墮天使之首•魔王嗎?你的目標是他?你說真的嗎?!」

少女大聲道:「是天使說的,她說只要我殺了撒旦,這個世界便不會再有人像我一般,遭遇到這種不幸的事了!而且我有我的辦法,只要你們願意協助我,我一定可以做到的。」

自信、堅定的模樣,使葉不禁皺了皺眉。

撒爾魔輕問:「如果不願意呢?」少女決斷的道:「我會找另外的一些魔鬼,他們一定會教我的,因為這對雙方都有好處。」

葉淡笑道:「有什麼好處?」

少女看著他,又轉頭看著撒爾魔,道:「你能擁有人的外表與魔獸為寵,在魔界的權力和實力一定不低。所以如果我殺得了魔王的話,你便能在魔王消失後地位更上一層樓。否則,若我失敗了,對你也毫無影響!」說著,少女一雙堅定的綠眼睛盯著眼前的兩隻惡魔,那一種懾人心魄的堅持,令葉和撒爾魔在一瞬間收起了笑容。

葉嘆了口氣,搔著頭道:「其實這的確挺有趣的,畢竟又刺激又好玩。不過我倒不太敢插話。」說著轉頭看了看窗外的狂雨,無奈地只得回頭看著白狼,道:「願意出去走一會吧?」白狼低嗚了一聲,便跟著葉一起離開了。

二.
雨,依然降著;雷聲,依舊響亮。在那無聲的夜聲,只剩下大自然的咆哮── 一點點的雨聲、風聲和雷聲,像是對世間咒罵著,更像是為世間哭號,令大地生靈也震撼了。靜靜地,沒有發生任何別的聲音;靜靜地,只有沉默在竊聽著那一夜、那一間屋子發生的事。

那少女看著撒爾魔,望著他那沒有表情的面容、眼神,不知他在想什麼。等了一會兒,見他還是沒有反應,甚至連看也沒瞧她一眼,閉眼養神,視她如無物。

見狀,再好的性子也已被磨盡了,何況是一向女性子的她?

只聽少女大聲道:「只要你教我魔法,我願意以任何東西作為代價,甚至是我的靈魂、記憶又或者是其他的東西也無所謂的。」這是少女早已作好的心理準備,犧牲嗎?交換嗎?便換吧!反正她的生命除了報復,或者已不再留下些什麼。

撒爾魔靜靜的張開眼睛,看著窗上那一條條的繩── 被雨水所交織而成的繩,錯綜複雜,有時候便像是人的命運一樣,不甘心走在道上的人,只會是此世上永遠的輸家。

那少女見他沒有回話,便又大聲道:「喂!你究竟有沒有在聽?」

撒爾魔慢慢的轉個頭去,看著她,問道:「你真的如此渴望報仇嗎?你要用自己的一生獻給報復嗎?」

少女咬著牙,狠道:「你說什麼?我能不報仇嗎?親眼看著自己的家人被惡魔一片片撕開,一片片活生生的吞下肚子去,你能不報仇嗎?是你的話,你做到嗎?」

撒爾魔見她如此堅持,他自己無法理解這種痛楚。也許,他明白最重要的人離開的心痛,可是,這一切也是命運,不是嗎?人生總會有走盡的時候,只是早或遲而已。她的父母只是比本該注定的死亡時間提早了短短的二十或三十多年,有必要如此嗎?

沉吟半刻,也許這便是人類,當年的他不了解此種生物,今天的他依然無法理解。

「跟你訂契約,的確對我極有好處,若對別的魔鬼而言,也許早便答應了你。可是,我現在仍未想跟魔界最高者對抗,亦無心力發動什麼奪權謀反。但是,現在,我只想問你一句,真的是什麼也願意付出嗎?」撒爾魔作出了最後的讓步,如果人類真的是這樣的生物,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、完成自己的職責便可以了。

少女臉上稍露欣喜,堅決的點了點頭。

撒爾魔見狀,淡淡的道:「身體也是嗎?」這個少女看似柔弱,可是也許比任何人也來得堅定。也許,正是因著她的經歷少,她才會如此,甚至只是一頭裁進一個目標,連小小的「可能性」也沒細心想清。

「任何」?任何嗎?任何嗎?...那你的尊嚴呢?你的自尊呢?那值得了多少錢?能被你當作物資地去利用嗎?魔鬼,是玩弄人心的傢伙。

少女一聽,不禁呆了呆,當初她只是一心想著報仇,卻沒有想到這一點。自尊,也許是她最後剩下的一點東西。可是,若她有想到的話,她真的不會再去尋求力量嗎?不會去追尋那十二年以來的目標嗎?她活了大半生也只是為了報復,亦早已決定放棄一切,為什麼今天眼見伸手可及之時,竟然動搖了?

輕輕的點了點頭,可是,這一點頭,便如是用盡了她所有力氣一樣,這一點頭使她感到呼吸不來。身體,不聽教的打抖。

到底,想清楚了沒有?

撒爾魔看著她的眼睛,那猶豫卻藏著細韌的眼睛,便輕聲道:「若連自尊也放不開,你根本無資格談報復。」話音剛下,少女便如被雷擊中一樣,呆在當下,沒有說話。

「回去吧!」

「不!我已有一定的決心,我已有覺悟了。」因著眼前的魔鬼的一句話,把最後的一絲猶豫除去。她,只是為了報復而生,而是為了阻止魔鬼的暴虐而生,不是嗎?她曾這樣告訴過自己,天使曾這樣告訴過她。

撒爾魔望著她,淡淡道:「讓我看看你的決心!」在剎那間,她感到一種黑暗在自己的體內擴張。

突然,她的衣服如雨點般滑下,那雪白柔美的身軀立時露出來。少女嚇了一跳,反射般的想用手遮掩身體。可是雙手卻動也不動,完全不聽使喚。

撒爾魔看著她的雙眼,她感覺到他的目光只緊緊瞧望著自己的眼睛,絲毫沒有移往自己的身體上,可是那種羞澀的感覺卻也令她難堪。

撒爾魔輕道:「到了現在,你還能堅決的道:自己願意犧牲任何東西嗎?」

少女咬了咬唇,一顆心不上不下,不知如何是好,可是她能聽見自己堅持的聲音:「是的.......」

撒爾魔再說:「那,如果我說,我要你把自己認識的人全都殺光呢?」話題突然一轉,尖銳的眼睛看出對方一瞬間的驚恐。

若果要報復,便用其他人的性命來換吧!若果做不到,你便一輩子躲在角落中哭泣吧!

──魔鬼,只是以玩弄人心為樂的傢伙。

一瞬間的猶豫,隨即的堅定──「可以。」少女回答。犧牲,是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的其中一個元素。

撒爾魔輕輕的嘆了口氣,轉個頭去,撫著額,像是頭痛極了。他徐徐往窗外望了一眼,雨已漸漸停住了,剛被自然的水滴洗刷過的大地變得清新自然,像是一下子又回到了自然母親的懷抱一樣。可是,那終究也只是幻象,人類,有太多時候被這種幻象迷惑了。

撒爾魔轉個身去,慢慢的把自己的長袖黑裇衫脫去。少女一見,心中有點慌,可是臉上卻絲毫不表現出來。

下一刻,撒爾魔便把衣服往後一拋,竟巧好蓋住了少女的身體。少女只覺身上一暖,接著便毫無預警地一股腦兒跪在地,發覺自己四肢已能活動了,可是,雙腳竟微微抖擻著。

撒爾魔輕道:「穿起衣服吧!當心著涼。」少女嚇了一跳,這人..,不,..魔也未免變得太快了。不過,她也識趣地立時把衣服穿在身上,然後淡淡無言地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
撒爾魔望著她,問道:「名字呢?」少女抬起頭,想也不想便答:「伊萊茵。」

撒爾魔認真的看著她,道:「認真聽著:伊萊茵,我現以 黑暗 之名....」話到如此,伊萊茵的四周突然閃起了微微的暗光,只聽他續說:「..與你訂下契約,我會授予你所能承受的魔法。而你,則將為此在將來某日,付出任何的代價。」話音一落,伊萊茵的突然感到胸口一痛,上頭立時出現了微微的暗光。接著,「呀」痛得喊了出來,一下刻便見剛才微痛的地方湧出了鮮血,鮮血滑到身體的皮膚上,竟滾燙如火,在她的身上烙下了火灼一樣的痕跡── 一個逆十字架,十架交匯的中央點赫然便是她剛才胸口痛的地方,其中刻畫出一個五芒星。

三.
撒爾魔轉頭望著窗外的雨點,緩緩站直身子,道:「契約完成。首先,你要交出 神之女的身份。從明天開始,世界上的所有人將會失去對你的感情:不論是愛或是友情。」說完頓了頓,又道:「從今以後,你便住在這裡吧!這裡的二樓正好有一間空房子。」

伊萊茵默默的看著他,問:「不用殺人嗎?」

「你想殺人嗎?」聲音在伊萊茵的問話結束不到半秒,便立時響起。

默默地、咬著牙地搖了搖頭,若果可以,她希望世界的美好不必建基於犧牲。

卻聽撒爾魔又道:「其實你根本不應該報仇,你應該過的是 神為你準備的人生,去領悟 神要你知道的東西。」

伊萊茵一聽,苦笑道:「你明白人類的心情嗎?你根本不明白吧!?」撒爾魔聽著,無從反駁,轉頭不語。

伊萊茵見他不語,便又道:「狠心的魔鬼,你自己不也離開了 神的愛嗎?竟用那罪惡的口舌說出 神的話語,你在諷刺自己嗎?」

撒爾魔不怒反笑,亦不解釋,只是說:「當你想解除契約的時候,我會幫你。好好再想一下。」

伊萊茵看著他,堅定的綠瞳盯著眼前無奈的男人,說:「一定不會!」

撒爾魔笑道:「世界沒有不可能發生的事,我會等待你領悟的一天!」伊萊茵看著他,沒有說話。

撒爾魔慢慢地走過去,輕拍了拍她的頭,便逕自走向屋後,邊道:「睡吧!明天的訓練可艱辛啊!」

伊萊茵聽著,輕輕點了點頭,嘆了口氣,她知道在餘下來的日子中,她的人生將會如神話般傳奇。

可是,若知道這一切也是一個陷阱的話,她又會否來到此?

答案是:如果會遇上撒爾魔的話,她會!
引用

kavana710708
2009-1-7 01:15
# 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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